待再次醒来,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是继续着夜晚的静。风未薰只感觉昏昏沉沉,脑后阵痛不止,浑身已经湿透,晨风夹着未散的湿气钻进衣服的空隙,风未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到还未寻得义父,风未薰也顾不得难忍的痛,更顾不得回医馆更衣,急忙忙踉跄着继续找寻彻夜未归的郎中。
随着天色放亮,镇中街道上已有来往的行人,只见来往之人多面带倦色,知是昨晚彻夜不眠的人不止自己。青石铺就的街道,被清洁者打扫的一尘不染。两边零散的商铺夹杂在民居中间,经历了一夜风雨,翻角的屋檐,断断续续地滴着淡红色的液体。风未薰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稀疏的人群间,不知从哪里开始寻找。
“风药者,老朽有礼”,不知何时,一老者已站在风未薰面前,或许是寻人心切,他竟全然不知有人跟他打招呼,“风药者,你这是在……”风未薰这才意识到面前站着一个人,这才转过神来,“老者有礼,老者有礼”,“见风药者魂不守舍,莫非心中有事?”
“昨晚雷雨交加,我义父一夜未归,我正不知道从何找起。”风未薰想到反正也是漫无头绪的找,不如投石问路,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你说的是谷蒙氾,谷药师?”老者追问道。
“昨夜风雨大作,镇内似有很大变故。我义父的失踪,会不会跟这场变故有关系?”风未薰自顾的说着。
“药者勿多虑,有人说,昨晚枯井旁经历了一场激战,你可去看看,或许会有线索。”
风未薰毕竟年少,竟没想到先去出现变故的地点查个究竟,连忙向老者道谢,话音未落,人已跑出数尺。
薰海镇北,一座废弃的杂院,院中心一口枯井,井口约有丈余,井周围胡乱垒着石块。看此井已有年月,乱石上的青苔已然覆满,全然无了石头的本色。离枯井三尺余,一株参天梓树,树干粗虬,倒卵型的树叶业已泛黄,满树的荚果微微泛出金黄色,好似挂了一树风铃。
风未薰站在树下,面前的一切显得异常安静,静的让人窒息,全然没有战场的痕迹。他试着看了看枯井,井深不见底,忽的一阵腥风从井底扑面而来,风未薰赶忙躲开,捂着嘴不住地咳嗽。
“义父,你到底在哪呢?”看到眼前这死亡一般的静,风未薰感觉线索又断了,一脸茫然,满怀无助。
眼前这颗梓树,看起来有百年树龄,虽时令已入仲秋,树顶的叶子依然青绿。树冠覆盖了整个枯井,满地黄叶,唯有枯井周围不落半片树叶。风未薰彳亍在井边,不知何往。正欲转身时,有一根金色细绳进入风未薰的视野,他欣喜若狂,赶忙俯身捡起金绳,顺带出已碎的酒葫芦,酒葫芦只剩了一半,风未薰知道这是谷蒙氾随身之物,谷郎中闲里爱好喝酒,酒葫芦是从不离身的物品。看着破碎的酒葫芦,风未薰再也高兴不起来,“义父肯定出事了……义父肯定出事了……”他不断地念叨着,恍然感觉天将塌陷,前路迷茫。想象着未知的噩耗,风未薰终于忍不住眼泪,蹲在井边,无声地流泪。
许久,等心情稍有平复,他开始努力理清思路,开始驳斥自己开始的判断。当他说服自己一切还有希望时,他的心情稍有平复。
风未薰缓缓站起来,擦干眼泪,手里拎着只剩一半碎片的酒葫芦,准备去镇子外寻找。转身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杂院角落的残垣后,有伤者的呻吟声弱弱地鼓动着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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