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娜成为琦凤的时候,阿岩还没成年,他对她说他的愿望是成为一棵树。
1.
湘城四中出了校门走不远有一条不太长的隧道,出了隧道便会看到这座城市著名的鸡街,其实这条街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星辰街,但是大家不会因为这个浪漫的名字而停止交易或停止找快活。
每到夜幕降临,那些打扮艳俗的女人就站在路边,有些三三两两的聊天,有些无聊的抽烟,看到路过的男人便伸手打招呼。
四中的女生每次路过这条街脸上都写满晦气,不懂学校怎么建在离这些人这么近的地方,而男生的态度就暧昧多了,偶尔还会用眼睛瞟一瞟有哪个长的漂亮的。
阿岩就是在晚自习放学后看到她的,穿一件吊带裙,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路灯一照白的闪光。她正抽着烟和一个男人谈价钱,黄色的波浪卷发,发质似乎不太好。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人笑了起来,红色的指甲搔了搔眉毛然后打了男人一拳,轻若无骨的一拳,不知怎的好像打在阿岩身上一样。
那以后阿岩放学后总会留意她,每天穿的都很露骨,即便是冬天清雨纷纷的时候哪怕冻的瑟瑟发抖,她也穿的很少。
阿岩有时候想给她送件外套,他跟踪她和那些男人去她住的地方,在一条长走廊的尽头,那个没拉严的窗帘里她赤裸的身体丰腴而性感,粉红色的灯光总是照的他先硬的一塌糊涂。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夺命狂逃,逃回家用凉水浇醒自己。
有段时间没见到她,阿岩还有些不自在,说出来这对女人的幻想竟然是来自一个站街女,多少有些难为情,但是那女人的印象就是扎根进了他的脑海。
几天后再见到她,她似乎是病了,不停咳嗽,病怏怏的样子没人愿意找她度过良宵,她转身的背影让阿岩有想追上去的冲动。
2.
湘城的雨夜很冷,星辰街的路灯昏黄晦暗。
“50块钱,走不走?”
“咳咳......没有这个价......咳咳......老板。”
“你不干多的是人干,病蔫蔫的就别出来晦气人了。”肥头油腻的中年男人挺着肚子满嘴喷着酒气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柳娜看看表,11点多了,一地的烟蒂像在脚下生了刺,她正准备换个地方却看到一个少年战战兢兢的走到她身边。
“那个,100块。”
柳娜上下打量那少年,青葱一样挺拔却略显单薄的小身板,校服白衬衫上还有几条黑印,不知是和人打架还是蹭到了哪里,一双眼睛小狼一样盯着自己,故作大人模样其实还是个孩子。
“多大了?姐姐这不接待未成年。”说完柳娜又点了一根烟。
“我,我成年了。”
“身份证我看看。”
那少年眼里有闪躲,“出门忘带了。”
“你爸妈这么晚不找你?”
“他们不在家。”
柳娜的脚一下一下碾着地上的烟头,小拇指的指甲盖搔挠着头发,“钱不是偷的?”
少年摇摇头,有点不耐烦,“到底走不走?”
“走。”
柳娜带他来到自己的出租屋,拧开卧室的灯,粉色的光照的周围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朦胧中透着情欲。
柳娜先去简单洗了个澡,她擦着头发走出来洗去了满脸浓厚的妆,不知怎的那少年竟看的呆了。他走过来,手摸上柳娜的脸,感觉不够,他又凑上了自己的唇。
沐浴液、洗发水的味道一直在呼吸间萦绕,勾的人还想要更多。那少年有点颤抖的将手摸上了她的乳房,仿佛是触摸到这世上最神圣的东西,少年闭上了眼睛,那模样有点虔诚又有点上瘾。
柳娜一把打掉他的手将他从幻境中拽出来,“去洗澡。”
少年还是听话的,不情不愿的进了洗手间,就听外面柳娜的声音响了起来,“冲干净点。”
那声音也仿佛带着某种诱惑,让少年的欲望无限膨胀,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是跟朋友们一起躲在家里看书和碟片时体会不到的。
洗干净后他迫不及待的跑出来,二话没说压在了柳娜身上,他学碟片里那样扯去了她身上裹着的浴巾,疯狂的亲吻她的身体,但是找了好久也不知道那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在哪里。
柳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年在她身上红透了脸。
都说男人的第一次大多数给了妓女,从羞涩到成熟仿佛一夜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
“琦凤,你呢?”
“阿岩。”
阿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悄悄走了,柳娜也不懂自己怎么会留下他过夜,大概是湘城的雨夜太冷,少年的身体又是那么炙热。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同样的地方相同的时间,柳娜都看到了阿岩。
这次他没有战战兢兢,而是径直走过来,塞给她一百块钱就拉着她往出租屋走。
“喂,我还没同意。”
“你同意了。”
“你今天又来,你父母知道吗?”
“他们不在家。”
阿岩承认他迷恋柳娜的身体,从远观到触摸,从窥伺到交融,他想永远占有,虽然她是个被千人骑万人上的妓女。
阿岩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琦凤,包养你要多少钱?”
柳娜听着一愣,继而大笑出了声,“包养?你这都跟谁学的?还有别琦凤琦凤的叫我,我比你大叫姐姐。”
“包养多少钱?”
阿岩还是执着在这个问题上,柳娜也收起了笑,“包养......恐怕你真的不行,还是别想了。”
这一夜阿岩抱着柳娜的身体什么也没做,他就是从头亲到脚又亲回来,来来回回几次膜拜他迷恋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占为己有呢?他的心里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
“你走吧。”柳娜赶他走,“今晚我不想留你,你走吧。”
阿岩像没听到一样,将头深深埋在她雪白的胸脯里,闷声闷气的说:“我不走,就不走,我给过钱了。”
柳娜拽开他,“给过钱,做完事就给老娘滚蛋,赖在这算怎么回事。”
“可是你前几天?”
“那又怎么了?留你是我乐意,今天我不乐意了,滚蛋。”
柳娜下床将阿岩往门外搡,然后狠狠关上门。说不上来是哪里来的无名怒火,可能是阿岩那句包养,也可能是他痴迷的亲吻自己身体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比肮脏。
往后的几天柳娜都能看到阿岩站在远处看她,她心想那少年是疯了吗?
柳娜和一个中年男人谈价钱,三百一晚,她抬眼便看到阿岩皱紧的眉头,想上前来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柳娜没有理会,挽着那中年男人的胳膊回到出租屋。
还是那盏粉色的灯,却照出她的疲惫,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处她看到一双眼睛在向里面窥伺。
“啊......”
柳娜吓了一跳,却换来屁股上几巴掌,“给老子夹紧,瞎动什么!”
等柳娜再看向窗帘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不在了。
中年男人完事后穿上衣服,他拍了拍柳娜的脸,“不错,下回还找你。”
3.
连续的雨夜终于放晴,柳娜躺在床上不想动,她盯着墙上的光斑发呆,想起阿岩清瘦的手指,那一晚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电话响了好久她才从床上起来,“喂,妈。”
“娜娜,家里又没钱了,你爸的药费花光了,阳阳学校又要交一笔买书的钱。”
“好了妈我知道了,下午就给你们汇钱去。”
“娜娜,让你受苦了。”
“我挂了。”
没再继续听电话那头带着假惺惺哭腔的声音,柳娜拿出存折去银行转账。许是走在路上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这三十年的光景浪费在了哪里,总之鞋跟插进下水井的缝隙中时一点感觉也没有,继续往前走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狼狈极了。
双手和膝盖都擦破了皮,下巴也摔青了。她努力坐起来,过往的人只远远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还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竟然只顾着紧盯她裙下的春光。
“姑娘,你没事吧?”
老远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下车把她扶了起来,那年轻人瘦瘦高高的,五官说不上有多帅气却也是一副斯文像。
“谢谢你,我没事。”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麻烦了。”
“走吧。”
年轻人不有分手搀扶起她,先带她去了诊所清洗伤口,又将她送回了家。临走时伸出手,“我叫王一天,你呢?”
柳娜赶忙伸出手,“琦凤,今天真的谢谢你。”
王一天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她住的地方,对她笑笑然后转身走了。柳娜走回床上看自己脸上的伤,又得几天不能出去接活了。
第二天中午,柳娜被敲门声惊醒,“谁啊?”
“是我,王一天。”
她听到名字赶忙起来理顺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那,给你带了午饭。”
王一天伸手将几个打包盒给了柳娜,饭菜还是热乎乎的,这大概是她在湘城第一次有人给她送饭,不不,可能包括小时候,她对别人给她送饭的记忆也是零。
小时候家里重男轻女,她自打出生就是父亲口中的赔钱货,没有多大就开始帮她妈做家务伺候家里的另外两个男性。上学的时光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因为可以有短暂的十小时不用见到父母还有弟弟。
可是初中刚念完,柳娜就被迫辍学了,原因是她爸觉得女孩子念书是浪费,她彻底沦为了家里的帮佣。她想逃!19岁和村里的小姐妹一起去外地打工,当过洗头妹,干过足疗技师,卖过衣服,在工厂里装过零件。
直到那一年,柳娜的爸爸彻底病倒了,家里的支柱倒了,住院需要一大笔钱,她被逼的没办法来到湘城,改名琦凤走上了一条卖身的路。
其实柳娜很漂亮,她长的像她妈妈,眼睛大,皮肤白怎么晒都晒不黑,那时候家里想早早的把她嫁人,她死活不干,现在想想爱情才是奢望啊。
然而今天,她感觉爱情来了。当她打开王一天送的饭菜盒盖,那香味仿佛在告诉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命终究不算太差。
“好吃吗?”
“好吃。”
“那我以后还送可以吗?”
“可以。”
柳娜偶尔还是会见到阿岩,在王一天不在的晚上她都会出来拉活,远远的能看到那个少年单肩背着书包站在树下看她。他从不上前来打扰她,看一会儿只要她和别人走了他便也走了。
4.
柳娜感觉找到了爱情,她和王一天去爬山,逛街,看风景,王一天是名大四的学生,正考虑出国留学。
他们聊起这个,王一天都长吁短叹的,“哎,钱不够啊,在国外超级辛苦的。”
“我帮你啊。”
“你?”王一天捏着她的鼻子,“还是算了吧。”
“我帮你,我愿意。”
他搂着她,亲她的额头不说话。
王一天成绩好,果然考取了国外一所好学校,他跑来和柳娜报喜,“宝贝儿,我考上了。”
“真的?太好了!”
“可是费用太高了,刨去公费的部分,我自己还需要二十万。”
“这么高?”
“嗯。”
“我帮你,你别管了,好好念书,我等你回来。”
王一天的眼睛都亮了,“辛苦你了宝贝儿,等我回来,到时候咱们就有钱了,我一定娶你。”
他没问柳娜的钱从哪里来,柳娜也忘记追究他是否会一去不复返。
经过张姐的介绍,柳娜认识了一个黑老大肖哥,她跟肖哥借二十万但是代价就是跟他一年。
肖哥有些特殊爱好,张姐在把人介绍给柳娜的时候就说明白了,她也接受。可是真正接触后她才尝尽了苦头,殴打、谩骂、侮辱等等都招呼在了柳娜的身上,她雪白的乳房上被肖哥当烟灰缸按灭了几次烟头。
柳娜卑躬屈膝在他身边整整一年,身上伤痕累累。日子一到她赶忙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打电话给遥远的王一天想要寻求安慰,换来的只有一句,“你他妈原来是个婊子。”
对方挂断电话后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柳娜尝遍所有方法都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击败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一句话足矣。
5.
阿岩出现在那个久违的窗户外就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疯狂的拍打着本就不太结实的门。
“琦凤,琦凤,我是阿岩,你怎么了?快开门。”
里面的人无心理会这些声音,她只想坐在地上发疯似的叫。
只听“咣”一声巨响,门被人踹开,阿岩逆光站在门口,少年的身影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阿岩抱住柳娜,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口,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对啊,这一年我去了哪里?柳娜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想着想着她终于哭出了声。
天慢慢黑了下来,柳娜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她从阿岩怀里抬起头,肿着眼睛看他,“你个小东西不用回家吗?”
“早就跟你说了,我爸妈不在,他们常年在外地,就过年回来一次。”
“那谁照顾你?”
“我奶奶。”
“你奶奶不担心你晚上不回家?”
“她打麻将从来都记不准我回没回家。”
柳娜扭亮那盏粉色的灯,她去洗澡,看到自己满身伤痕,仿佛能透过每一道伤疤看见内里也是千疮百口。
两人躺在床上,阿岩执意要抱着柳娜,他想像第一次一样扯去她身上的浴巾却被她制止了。
“让我亲亲。”
“不要。”
“就一下。”说完阿岩便去扯她的浴巾。
“不,不......”柳娜的裸体在粉色的灯光下一览无余,她第一次觉得羞耻,捂紧了身上的疤痕。
阿岩轻轻拿开她的双手,“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他将柳娜搂进怀里,“琦凤乖,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我很丑。”
“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岩看到了那些裸露在粉色灯光下的疤痕,每一处都被他小心的亲吻,用舌头濡湿。他们在那张床上接吻,用激烈的吻解答对这个世界的疑惑。当他们的喘息渐渐平静后,阿岩用手指在柳娜的掌心画画。
“你在画什么?好痒。”
“哈哈,不许看,你把脸转过去。”
“那是我的手。”
“以后都是我的。”
柳娜转过身去,阿岩从后面抱紧她,“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成为一棵树。”
“树?”
“对,可以拥抱你、呵护你、保护你、给你遮风挡雨,可以永远都在那里。”
柳娜说不出话,眼泪像大米从破了的口袋不断泄漏出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我比你大那么多,我又是,又是......”
阿岩捂住她的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我管你是做什么的,我就是喜欢你。”
那一夜星光特别亮,盖过了一弯暗淡的月光。
6.
第二天阿岩早早起来去上学,睡到快下午柳娜才起床她感觉今天的妆怎么画都不对,一个眉高一个眉低,她生气的把眉笔摔在桌子上看向窗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柳娜一把拽开房门,“阿岩你给我滚出来。”
阿岩缩头缩脑的从走廊尽头走过来,咧着嘴笑,“被你发现了。”
“你怎么这个点来了?不上课了?”
“放学了。”
“骗鬼呢?这才几点?”
两人说着话又回到房间,阿岩的眼睛一直往她那傲人的胸部看,看的毫不遮掩,赤忱热情。
“你往哪儿看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琦凤你别化妆了,不化妆好看。”
“我都三十多了,不化妆能出门吗?黄脸婆了。”
“我不觉得。”
“我有点饿了。”
“你等着,我给你买好吃的去。”
柳娜喜欢吃馄饨,湘城最好吃的馄饨在离他们有点远的南武路。阿岩连书包都忘了放就去给她买吃的,当他拎着两盒馄饨兴高采烈的招呼柳娜的时候却看到她跪在地上,而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留着寸头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肖哥,肖哥,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了,你放了我吧。”
“臭婊子,爷看的起你才来找你,忘了这一年你是怎么伺候爷的了?”
“可是,我们......”
又是一巴掌打在柳娜另一边脸上,“可是?爷给你二十万不兴还点利息?”
“肖哥,我还清了,合同上都写的很清楚。”
“爷的话就是圣旨,跟我走。”
阿岩见那叫肖哥的人拎起柳娜往门口拖,放下馄饨掏出书包里一直带着的弹簧刀冲了进去。
“放开她。”
“呦呵,这哪来的野小子,给老子滚蛋。”
“放开她。”阿岩挡在门口从他手里抢柳娜。
“我再说一遍给老子滚开,别碍事,要不有你小子受的。”
柳娜看见阿岩怕他吃亏,扭头对他说:“快走,别惹肖哥。”
阿岩看到她脸上被打的鲜红的五指印,心里一阵难受,怒火上扬,“你凭什么打她,她已经说了不跟你了。”
“你小子知道什么,这是老子的玩物,老子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伺候老子时的样子是你小子这辈子也见不到的。”
“放屁,她自由了。”
“呵,自由。你问问她什么是自由?她还能自由吗?”
肖哥像听到了笑话,越笑声越大,整了整衣服坐回到了床上。
“小子看好了,爷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自由。”说完他看着柳娜,手里捏着一小包白色粉末,“贱货,给爷爬过来跪好。”
柳娜红透了脸,分不清是被打的还是羞的还是受不了那白色粉末的诱惑,她在阿岩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爬向了肖哥。
阿岩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回来啊琦凤。”
柳娜想哭,她咬紧牙关,却克制不住全身的颤抖。
“瘾犯了吧,想要吗?”肖哥用鞋尖挑起柳娜的下巴,“说了让你别走,你非不听,你的命啊,爷说了算,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柳娜伸出舌头舔上了他的鞋尖......
“我操你大爷,你给他吃了什么?”
阿岩双手握拳,眼睁睁看着柳娜狗一样听话的匍匐在肖哥脚下。
“她啊,烟瘾犯了,这个东西你给不了,老子给的了。”
“操。”阿岩淬了一口,拿起刀冲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肖哥被阿岩一刀捅在了心脏上,血喷溅出来,染红了阿岩的眼睛,染红了柳娜高低不齐的眉,染红了一室怪诞的画面。
阿岩疯狂的捅着肖哥的身体,直到血肉模糊也不想停手,柳娜吓傻了,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阿岩,阿岩!别捅了,他已经死了。”
柳娜抱住阿岩,拍着他的背,“乖乖,放手吧,放手吧。”
阿岩终于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尸体,吓的浑身颤抖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刀。
“别怕,有姐在。”
两人在尸体边坐下互相拥抱住对方,激烈的颤抖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一个人身上,仿佛磁石互颤,疯狂而无法停止。
“我,我们,该,该怎么办?”
“不怕,有姐在。”
柳娜从肖哥手里拿出白粉吸了进去,她舒服的闭了闭眼,这一幕都被阿岩看进了眼里。
“我现在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阿岩?”
阿岩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柳娜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抬起了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捅死他。”
7.
后半夜万籁俱寂,两人将尸体搬了出去,找了处荒山埋了。
“阿岩,你回家去,听姐的话。”
“不可能,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还有大好前途。”
“我未成年,不会重判的。”
两人回到出租屋开始擦拭血迹,收拾干净后躺回床上相拥睡去。
阿岩睁开眼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他盯着天花板感觉有点陌生,跟着他突然清醒,这是哪儿?不是出租屋?
他猛的坐起身又躺了回去,一阵阵的眩晕感让他无力起床,身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琦凤,琦凤?”他哑着嗓子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这他妈究竟是哪儿?
缓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能下床,走到床边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他急的到处转,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老房子,客厅里堆满了速食品。餐桌上有一封信,信里写道:阿岩,我不叫琦凤,我真名叫柳娜,琦凤是我出来工作起的别名怕本名传回老家难做人。我家在楚河镇湘滩子村,家里有一个生病的老父亲和我妈还有一个弟弟叫柳阳念大一。我是被逼无奈为了养家才做了这一行,后来结识了一个男的为了供他出国留学把自己卖给了肖哥。我消失那一年就是和肖哥在一起,可是那个男的我联系不上了,而我又染上了毒瘾。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也早就不想活了。你老老实实在这间房里呆着,等这件案子结了自然会有人来接你出来,房间里的东西足够你吃的。
勿念!忘了我吧。
柳娜在那晚清理完尸体后就想清楚了,自己自首留阿岩好好生活。她找来朋友和她讲了事情经过,隐瞒了阿岩杀人的事实,只说等自己的案子结了就拜托她一定去房间里放了阿岩。
柳娜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在监狱里自杀,阿岩出了那间房疯狂的寻找柳娜却只领回了她的尸体,死无对证,他去自首也被警察当神经病推了出来。
尸体火化前,阿岩在柳娜的掌心画了一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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