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

套路

灵儿姑娘说她掐指一算，下午的车有位置……

我心想她这玄学功夫练得不错——凤凰去张家界的长途车是对号入座，应该是不至于重蹈覆辙了。此刻我刚刚啃完了手中的玉米棒子，手忙脚乱地赶上了车。

昨夜的凤凰是给冰雹糟蹋过的，我缩在棉被里听着屋顶啪嗒啪嗒地响了大半个晚上。没想到今天起来连雨也停了，大巴准点发车。比起先前来凤凰的一路，真的是要顺利许多。

长沙去凤凰的大巴我是提前在网上预订的，当天也准点在集合地点和导游碰了头。谁知道这年头旅游大巴也学飞机卖超了座。排队上车的时候，我自认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乖乖地等在队伍后面尊老爱幼。待进到车里，看着都已经落座的老人孩子和剩下的空座儿，我还是挺欣慰的想给自己的讲文明懂礼貌竖个大拇指的。我走向一个空座，朝邻座的奶奶友善地微微一笑，表明了来意。奶奶也狡猾得把嘴角扬了扬，示意我这里已经名花有主。我又转向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还不等我笑出来，他就告诉我旁边的位置是留给妈妈的……如此，我最后竟然落了个没座的下场。全尼玛是套路！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坡村……

只能糊里糊涂地给领到了长途汽车站，等两个小时后的班车，和几个同病相怜的路人。其中有一对男女，男的带着口罩，显然不想说话，女的则不停施展着她擅长的招数—抱怨。我胸中是有些郁闷，不过也不值得发作，反正我时间多，只要能给我送到凤凰，别错过我订好了的爱情公寓就行。

我们几个可怜的家伙被交给了汽车站柜台里一个卖板鸭的阿姨。阿姨穿着得体，看着也面善，像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候车室里人来人往，嘈杂无序，唯一挺得清楚的喇叭里只会嚷嚷班车晚点的恼人消息。

大概四点，板鸭阿姨总算是示意我们可以出发了。我飞快地去公厕解决了一下，手都没来得及洗就跟着她来到了马路上——折腾了半天我一个规规矩矩交钱的却成逃票的了……不过还是那句话，黑猫白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猫。黑车白车，能给我送到地方的就是好车。反正我时间多。

起初站定的地方离十几步远停着一辆警车。板鸭阿姨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也顾不得警察是否有功夫管交警的闲事，只是不停忙乎着在手机上通风报信，一面还嘟囔着：多年不出来上车一次，不要一出来就被抓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就有大巴车缓缓驶来。门一开，就见一个男人挥着大手开始招呼：快！快！像极了抗日剧里冲锋的场景。车门关了又开，就又有一拨战友上来。其实车还不错，有安全带，也不设过道上的小板凳。招呼的男人安抚地告诉我们这车是全程监控的。我看看前面的两个摄像头，想想方才的匆忙，一时间有些困惑。

到凤凰已经是晚上十点。城门已关，要进古城还需要换乘五元钱一趟的小巴。算上服务站啃了根玉米，我钱包里仅剩的十块钱现金就此消失不见。

我就是这样身无分文地踏上了凤凰古城的街道。路边灯火辉煌，热闹依旧。冷风中我哈着白汽，心中是莫名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