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穿雨衣的陌生人

来到干旱已久的城

妈妈坐在家里的矮凳上想我

那只凳子是我积雪的屋顶

我是一只飞越山梁的大鸟

是口袋里潮湿的小鸟

我是五月积水的妇人

囤积月亮的妇人

我是冬天的孩子

以雪代马

渡河

我是孤独的我

白天我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夜晚我是猎鹿人

是鱼筐中的火苗

那用鱼筐提水的人

沉在水底

我是扶病而出的妇人

推门望见的是血太阳

我身子里有拔不出的冬天的钉子

在暮色苍茫的冰面

我是孤独如天堂的马匹

马肚子里含毒的野花

我不姓王也不姓糖

住在神秘的村庄

忧伤的村庄

左手握着生命

右手捧着死亡

雪中的草屋，我

让头顶的寂寞燃烧

让痛苦质问

东方、南方、北方和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