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第十二章 逃离
01
身心的双重打击致使叶小真暴瘦了十几斤，体重由原来的110斤锐减到90多斤，孩子的流失更坚定了她离开陈永升的决心。她不想再见到他，但是她了解自己的懦弱，如果继续留在小城，她根本没法从他的身边抽离。
八月的中秋节，暖暖的阳光照耀着田野里金灿灿的稻谷，满地的庄稼都在耐心得等待着，人们节后味蕾的满足和亲人团聚后精神的放松。金花忽然来找叶小真，他们同班的一位男生李同学，邀请她去湖南的一家工艺品厂上班。远方一直是她们的梦想，因为工作时有押金，金花不能立即辞工，就问叶小真是否先去？她随后几天拿到押金就去。
据说那家工艺品厂专门做漆画，而叶小真她们当初毕业作品之一必须是漆画。叶小真根本没考虑当初她们只是学到一些皮毛，或者皮毛都没有蹭到，怎么可能胜任那工作呢！但她转念一想毕竟她们还是比一般的农民工多些概念吧！不管怎样，只要是走就好，走得远远的，走到再也没有陈永升的地方就好。
陈永升到火车站为叶小真送行的时候，因为有她的父亲在，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或者他们已经根本没有话说了，沉默，只有沉默，沉默像一滩烂水泥，糊在三个人的脸上，直到火车启动，他们的脸都没法扯开那些已经发酵生硬的水泥面具。
火车的餐桌上摆放着陈永升送的唯一水果，是他家乡的石榴。当火车的车窗扫过他那张被水泥拉直的脸，叶小真就把那些石榴扔进另一车厢的垃圾桶，她厌恶他的用心，为什么偏偏是他家乡的石榴？要自己一颗一颗数着他陈永升吗？她讨厌有心计的人，就因为她自己是一个天字号的大傻瓜。
02
绿皮车经过十几个钟头地摇晃，又经过中途转车，终于到达湖南邵阳。
叶小真有些诧异，说好的远方竟然是去见了又一个乡村而已；只是这里是山地，家乡是平原。这里唯一的惊喜就是随处可见的，正挂着果的桔树和柚子树。另一风景就是，小小的乡村随处可见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穿梭其中，他们有男有女。
这里的民宅相较与家乡的房屋略有不同，他们的房屋空间高大通敝，便于通风驱湿、房顶覆青瓦，墙体刷白粉，其山墙多做成“马头墙”，高出屋面，随屋顶的斜坡而呈阶梯状。民宅大多是两层建筑，屋顶都是木质结构。
在一处民宅里，李同学和他的老乡领导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叶小真，那位三十多岁的眼镜男领导，亲手为叶小真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领导和李同学都说，这里的年轻人都是附近厂子里的外地工人，是这个乡村的租客。听他们那么一说，叶小真对这些年轻人忽然倍感亲切，她自然的把他们划到自己这一边。无论环境的好坏，只要有个事做就好，只要离开家乡，离开那个人。
尽管午餐很丰盛，投奔的李同学很热情，叶小真的疲倦已经无法支撑她的礼貌去聆听他们滔滔不绝的言词。
还好，他们都是善解人意的人，眼镜领导很快撤人。李同学领着叶小真，顺带把她的行李一起拎到二楼。
高大通透的房间里，一张风格迥异的老旧架子床和一张简单的方桌摆在房间的一角。那张架子床用料厚重，形体高大，且围栏、床柱、牙板、四足及上楣板等全部镂雕花纹。
在这现代，叶小真哪里见到过这种古董的床，她的脑子里立马现出古装电视剧里的画面。李同学看出她的困惑，解释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种床，这里是专门为叶小真和金花租的民房。叶小真新来乍到不好意思为同学添麻烦，就对同学说了感谢。同学舒了一口气后就给了她客气的微笑，退出房去。
叶小真觉得同学比以前上学的时候客气了不少，也许是毕业一年多没见都生疏了吧！不管了，长途跋涉后，她真的太累了，她不管不顾地躺倒在那张老架子床上，被褥质量有些差，还好都是新的，黑峻峻的屋顶忽然变成列车的车厢在旋转，不停地旋转……
第二天，同学上楼敲门，喊叶小真吃午饭，清醒后的叶小真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睡了那么久。她感觉很不好意思，是不是耽误了同学上班呢？
可是同学并不着急，他说这几天他都没事，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老同学，叶小真受宠若惊。
第一天玩的很开心，同学带着她四处游看，去摘了桔子和柚子。叶小真觉得一切真好，没有了烦恼，连空气都是清新自由的，唯一的遗憾就是金花不在。李同学说，金花已经放弃了家乡工作的押金，正赶过来。
很快又到了晚上，叶小真今晚已经没有了疲惫，却更怕迈进那通透空荡荡的大房间。看见那张古董架子床，她脑海里的画面不停穿梭，围绕着那张古床曾经的主人，他们或狰狞可怕，或垂垂老者。她唯有把自己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即使浑身汗湿也不敢把被子挑开一丝缝隙。叶小真给自己鼓劲，只要金花到了就好了。
同学说等金花到了让她们一起参加厂里的培训，叶小真并不着急，趁这几天就让自己的身心好好放松也好，为之后投入紧张的工作做准备吧！
03
金花到了，叶小真代替了李同学的指引为金花带路去游玩，她们几乎都快忘记干嘛来了。
在游玩的时候，她们恰巧在村子里遇见另外两位同班同学，一打听，他们比叶小真来得还早，可是为什么喊她们来的李同学，没有告诉她们村子里还有其他同学呢？
千里之外，多么亲密的关系，他怎么能封锁消息呢？可是这两位同学并没有责怪李同学的意思，他们说这是他们公司的制度，每个人都得遵守。叶小真和金花都好奇怪，这一间公司怎么会有这么没有人性的制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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