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要结婚了,搬家整理衣柜的时候,从角落里掉出一张梁子鉴的照片。
那天她拿着相机正在取景,没敢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拿走档案,走出校门,然后消失在小路尽头,只有(手机的)相机拍下的一张他离开的背影。
那一年的仲夏,梁子鉴离开校园,去了外省的大学,而孟秋搬到了他曾经的教室对面,开始了高三生活。有时候她在走廊晒太阳,就会想起关于梁子鉴的一切。
想起她和梁子鉴第一次见面,是刚入学那天,在食堂排队打饭,梁子鉴在前面突然转身,撞掉了她手中的饭卡,孟秋弯腰去捡,一抬头却又把梁子鉴的午饭打翻了。之后梁子鉴重新打了一份饭,看着孟秋左胸前的校牌,笑着对她说:
“小学妹,你可欠我一顿饭了。”
后来在团委干部一对一培训的时候,孟秋和梁子鉴分到了一组。梁子鉴坐在主席台上定睛看着孟秋,那也是孟秋第一次认真打量梁子鉴,他双目清明,眼窝稍稍下凹,眼眸里的光亮流转出青涩,如果有几滴碎星落在其中荡漾开来,那寂寥的黑夜也是可以让人虚度的,孟秋她想。
分完组,梁子鉴走到她面前说:
“我记得你,大头学妹,撞翻了我的饭。”
孟秋听到“大头”正要生气,(就被梁子鉴扯着去食堂吃饭。)没想到梁子鉴直接提着她的衣领就往食堂方向走。再到后来,高一报文理科的那个晚上,孟秋在操场跑着,梁子鉴突然出现在她旁边,他问:
“大头学妹,你选文还是选理呀?”
孟秋已经决定好的答案却慌慌张张的说出口:
“我,我理科不行,还是还是选文科。”
梁子鉴笑了笑,说了声:
“那要加油呀,大头学妹。”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孟秋常常在操场碰见梁子鉴和兄弟们打闹着回宿舍,有时候梁子鉴也会停下来跑到她面前,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了,孟秋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挺好的。
孟秋生日的时候,梁子鉴将一大罐大白兔奶糖放在孟秋的抽屉里,可她一直没舍得吃。
梁子鉴高考之前的前一天,孟秋在聊天框删删改改,发出去一条:加油。梁子鉴立马回复:
“哈哈哈哈,谢谢大头学妹。我还以为你会方见面说加油呢。”
孟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发了一个笑的表情包。
毕业生浩浩荡荡离开考场,一个夏天就快结束了,孟秋搬到了高三教学楼。夜晚的操场,仍旧有男孩子成群打打闹闹,却又好像从此开始安静下来,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第二年夏天来到时,孟秋也走进了高考的考场。最后一堂考试结束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孟秋在雨中安静的走过校园每个能去的地方。
收拾好东西,孟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到家她才打开手机,梁子鉴给她发过消息:
“加油!”
……
高考结束,分数出炉。孟秋去了南方的大学,学习,工作,订婚,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孟秋黑色的眼睛里慢慢挥舞出一团温柔的火焰,脸蛋上的酒窝随着嘴角上扬而凹陷。一个男孩进来嗔怪孟秋慢慢吞吞的,那张脸和照片上对比,已经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成熟。孟秋举起照片对他说:
“你看!”
他一脸惊讶:
“你什么时候拍了我呀!我梁子鉴一米八的大长腿被你拍得这么矮?!”
……
回想起高考结束那天,孟秋迟迟没有回复,梁子鉴给孟秋打电话:
“我说加油你都不回复我吗?”
孟秋说:
“你生气了?”
梁子鉴咯咯笑,又慢慢停下来,一字一句地说:
“生气归生气,又不是不喜欢你。”
孟秋突然感觉到一股酸和热涌入鼻腔,眼泪开始往下掉:
“我好慌张你问我选文科还是理科,就像你在问我选前途还是选你”
“大白兔带回家一直没舍得吃,后来融化成一团我哭了好久”
“你高考的时候我去学校了,可是门卫大爷怎么也不让我进”
……
她哭了很久,直到梁子鉴说,我带你去吃烧烤吧,才收了眼泪。
“夏天真好,以后我都带你出来吃烧烤吧。”梁子鉴牵着孟秋的手,往夜市走去。
她和梁子鉴一起去路边摊吃烧烤,喝冰啤酒,赤脚走在大街上,追逐西瓜味的风,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写在后面的话:
孟秋和梁子鉴在校园时代的相处,感觉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其实这也是最自然的一种相处模式,拥有各自的生活,平静里又全都是美好。就好像夜空很空荡,却有零零碎碎的星光在点缀。孟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告诉子鉴,自己有很小心翼翼的喜欢着他,子鉴也陪着孟秋走过了每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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