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天气转暖了,“春姑娘”来到人间,鲜嫩的树叶、小草和鲜花“装饰”大地,到处一片生机勃勃。这时我们小朋友的大脑也不甘沉默,晚上还很活跃,梦也就多了起来。在梦中,自己常常去水里抓鱼,每次醒来讲给母亲听,妈定说那是天要下雨的先兆;也常梦到走亲戚做客的情景:一阵嬉耍之后,终于等到可口的、热气腾腾、又好看的菜摆满桌,客人和主人都坐齐了,动起筷子了,一大块肉到了嘴里,刚要动牙去咬,好让唾液去分解脂肪和蛋白质,味蕾腺将香甜味传递到大脑中去,可就在半途中,大脑清醒了,发现自己在床上,满桌好菜不见了。我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快醒,等吃得差不多再醒也不迟呀,最少也尝一口呀。但每次都不给一丝毫的机会,在梦中永远是没有口福的。
但梦中也有一样好处,就是能飞起来,一种是如神仙一样腾云驾雾,在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来回轻松自由,处于完全失重的状态,我总能在高标塅上空转圈,惬意极了。还有一种是处于半失重状态,像是地球人在月球上行走式的,一个跨步能飞十多米后又掉地下来,着地后又能弹得很高,也有一番特别的神气,一点也不感到累,一般飞得有滋有味,体会够了才醒来,醒来后像自己真的飞过一样的有美感,心里乐滋滋的。
有时做梦:肩背草篮,在山中捡柴,被高而驼背的老巡山员发现了,我在林间穿插逃跑,凶煞的对手在后紧追,抓到后,没收我的草篮和钉锄。有时又换成了大人常说的能飞的“鸡公蛇”,在我的后面追着要咬我,因为那蛇一旦咬到会死人,所以我更加的惊恐,跑得也更加卖命。
也有时在梦中和比我大一些的堂哥哥打架,我打不羸,只能选择逃跑,堂哥在身后猛追。有时追我的又变成了隔壁村子里的成年狗,追者很快,而我总是跑得慢,脚总不听指挥,焦急万分。往往是“对手”已追上了,刚要接触到我的身体,我准会吓醒,确认是梦,不是现实后,一颗紧悬的心慢慢可以放松了,心里庆幸只是一场恶梦而已。为何做这种梦,原因是白天做事累过了头,睡着后,两脚紧缩在一起,相互叠起,阻止了血液的正常循环和神经系统的正常传送,所以梦中的腿不听指挥,跑不动了。
家里有了比我小七岁的妹妹后,我和二哥一起改睡在了火房里,唯一的对准小巷的窗户常年有薄膜纸封严,防止外面烂泥坑的臭气和冬天的冷空气进来,从堂屋进来的门和通向厨房的门晚上都被关严,旧的棉纱蚊帐早已被柴火熏得黄中带黑,小孔早已塞满了灰尘。晚饭后,火房要生火取暖,邻里的老爷爷和堂叔堂婶们都来串门,老爷爷少不了在吹过水烟斗后长久地咳嗽,整个小房内的空气总是比较的闷。大家坐得久了,会讲些附近的人死后变鬼的事,故事中有名有姓,活灵活现,一些情节还合情合理,真令人半信半疑。各人都觉得进了肚的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瞌睡也来袭了,即陆陆续续起身回到各自的床上休息。在收拾好火苗、柴草,关好门后,我们兄弟俩就近也上了床睡了。
到了下半夜,感觉朦胧中看到影子,有人揭开了蚊帐,爬到床上来,并用手隔着被子按压我的身体,由脚一直按到胸,我有些半信半疑,但那压迫感是实实在在的,还会觉得痛,按到胸口时,使我喘不过气来,我想用手将“陌生人”推开,但手像被绳绑住了一样抬不起来,我想用脚去踢,但脚也不听指挥,像上百斤的铁链铐住了一般,我多想快点醒来,但那大部分的脑细胞都还要睡,我想大声地呵斥“陌生人”,对他发出警告,但有口难开,经过反复地挣扎,最终好不容易叫出了断断续续一串的微弱“哎呀”声,睡同一头的二哥终于被吵醒,知道我肯定处在苦难的恶梦中,急忙将我推醒,我这才得以从惊恐中解脱出来。
在梦里,有时自己爬到了高高的悬崖峭壁上,大风不停地刮来,脚下老不稳妥;有时又爬到了摇摇摆摆的扶梯上,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未知、漆黑的深渊,而我脚下所踩的、手所抓的横杆都不牢靠,随时有掉下去的可能,梦到横杆断了,刚要开始往下掉时,吓到醒来,摸摸额头还冒冷汗,口还张着,一副惊恐模样,定过神来后,真庆幸自己稳稳地睡在床上,安全牢靠。
还未读小学的时候,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常吃一些爆米花和炒薯片、炒花生、炒黄豆、玉米花之类的热气零食,吃菜时又吃辣椒,常常嘴角两边都烂了,早晨起来时,两嘴唇粘在一起张不开,待涂些水湿润了那结疤,才能强行张开嘴,但还是撕出鲜血来。讲话、吃饭都会痛,妈看不过眼,常在吃过晚饭一段时间后,煮些黄豆汤给我喝,一会后上床睡着了,半夜时,人被尿胀醒,但被子外又很冷,人也很疲倦,不免有些犹豫,还想多睡一会,但一念之差,又睡着了,还做起了梦,梦里自己起床了,走到尿桶边,放心地小解,放松得很痛快,但一半之后,神志开始清醒了,知道了自己实际还没起床,尿床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等到天亮起床后,从实向母亲反映,一阵挨骂后,清理工作真不少:将湿被子搬出来晒干或是烤干,垫底层湿的稻草也重新换过干的,裤子当然也需换。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每到晚上站着小解时,都会反复确定自己是真的站在尿桶边,而不是在做梦,这才放心了,真是心有余悸,就怕又是梦在欺骗我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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