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气可是很好的,我还无法想象我会遇上什么好事情,我得泡一壶青茶,今晚下雪时坐在窗前,我要好好想一想我的文章。”不言先生是一个爱写作的人,当地大名鼎鼎的审判员兼律师,受人爱戴,在前些年失去了他那因为车祸离世的原配妻子西露,可如今他仍然坚强的活着,而且还经过孤儿院院长的手续,从那里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而今晚,他要完成他的演讲稿,明日上午他会当着所有开庭人员的面来宣读这些东西。
不过,不言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人们都叫她莎莎姑娘,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孤儿院里出来,经过院长接手被不言先生领走。营养不良的她已经骨瘦如柴,患有肺炎以后,不再拥有健康的体魄,但这也丝毫掩饰不了她的美丽与清纯。每日她在她的小桌前折着纸鹤,呆呆的看着屋外的同龄人们,有时候,她腿突然颤抖起来,像睡觉时的惊厥,骤然转向房门的方向,紧接着,不再有多余的动作,慢慢坐了回去。她的眼神像蔷薇花,乍一看忍不住念想,走近却不禁避开,又像清晨的太阳照射下,路边野草上的露珠,如此和善而温柔,恬静而寡欢,像在悄悄说话,让人想要吻上去,尝一尝豆蔻的清香。妈妈也是后来才进入这个家庭的,是个全职太太,唯唯诺诺的那样,对丈夫言听计从,对老人孝顺,邻居们的好帮手,莎莎姑娘叫他娜可露阿姨,但不知籍贯是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只对她的为人有所耳闻。
在不言先生家楼下,种着大片的花花草草,相信我,那必是很多的样子,这种情景会在当地的寺庙和道观才会有,当然,若是你遇见了异乡那种油腻的人,你得好好给他们解释一下,否则会让他们瞧不起这种布局的,这对当地的开发来说可不是个好事儿。
“爸爸,你能帮我折个纸鹤吗?我很喜欢纸鹤,可是我太困了,还差一个就折到九十九个了,人们都说,从早上开始叠,叠到九十九个完整的就到明天了,可我叠的太快了,那么,明早你能给我吗?”
“哦!我亲爱的女儿,当然可以,我把手中的写完,就立马给你折好,相信我,明早给你一个最后的更美的纸鹤。”
莎莎姑娘满意的去睡觉了,临走时还把房门轻轻掩上,迎合着母亲的呼喊下楼了。
“你的爸爸今晚还有工作要做,咱们先去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公堂,看爸爸的演讲,怎么样?”
莎莎姑娘点点头,满怀欣喜的回到了房间。妈妈关上了房门,检查了两遍窗户是否牢固,换上了没声儿的棉拖鞋,换好睡衣,上楼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我决定了,我们得把真相告诉他。”
“她才十三岁呢,受不了的,我每想到,我都受不了,我太心痛,为什么人要生而不平等,有些人,如此善良,却没有一个健康的躯壳来盛装她高贵的灵魂。”
“噫!普朗医生是这么说的,我们尊重他的建议吧,我认为没有比他更加清楚女儿的病情了,昨日当他亲口告诉我时,我已经做好准备,我们只能陪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亲爱的,我们接受吧。”
两个人沉默了,不再说话,仿佛这一刻,房间里桌上还未写完的文字都浮了起来,淡淡抽噎。
次日清晨,一家三口坐上了车,去往了学校。一路上,不言先生一言不发,他只是感到一丝丝的麻木不仁,我们要把他这种情绪理解为快乐的,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母亲忍着不敢哭泣,望着窗外的青鸟,时不时伸手去比划。
钟响了三声,参会的人陆陆续续入场,不久便挤满了。由于这是在街道中心的法院,本来拥挤的人群,堵塞的情况变本加厉,但仍然掩盖不了乌青色的法院大门和金黄色,闪闪发光的石狮尾巴。
大门在嘎吱声下关闭了。
“诸位先生,女士们!今日,我们庄严集会,秉持着正义的天平,在太阳神的庇护下审判黑暗的蛆虫,无论你来自何处,何等出身,是否富有高贵,在法律面前都是臣,毫无知觉的臣!有些人知道他们的过错,可是他们已经懒得推动他们的双手,抽出这种残酷的劣根了,原谅他们,那是神的仁慈,惩罚他们,才是我们要做的!”
会场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每当掌声即将停歇时,安排在靠着走道的、中间的人会继续响起掌声。
一个穿着审判服的人慢慢的走向了台面,这套衣服是黑色袖口,白色领子,背后为藏青色的图案,同时配了一条看不全的黑色的裤子,松松垮垮的样子,在他那翘的老高的鞋子上摆来摆去。
“咚!咚!”两声判锤敲下。
“肃静!”
“今天的主犯,是一个极其凶残的谋杀犯,一个杀害了自己亲生母亲的罪犯,手段极其高明。但我们不想惊动群众,直到掌握证据,才能开庭,这一等,等到了今天,所以,我们带来了证物。”法官以极其缓慢又严厉的语速说到。
众人一片哗然,莫衷一是。
说罢,三个警卫员抬上来了一个箱子,放在了公堂的正中间,并且迅速打开。
“噗,一阵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几乎所有人都够着脑袋向前观望,还没等看见,又因为站立的酸痛而坐下。”
“不言先生,可以请你拿起这个证物吗?”法官说到。
“当然可以,我是您的部下,这里的行审官,这是我应该做的,乐意效劳!”不言用刻意强调的语气高声呼道。
于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证物。
“这……呃……”不言先生瞬间停住了步伐,手中已经举起的证物让在场的人不断发出嘘声,他手中的纸掉落在地,他认得出来,这就是他昨晚叠好的纸鹤!
“怎么了?不言先生,你有发现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好奇这个东西是如何杀害一条性命的。”
“哦,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继续,请带上罪犯吧,她是不莎姑娘!。”
“什么?莎莎!”不言先生跪倒在地。
这位美丽的姑娘从观众席里,被警卫员带到了被告席上,众人纷纷让道,指着这个年轻的姑娘。
“今天又是不莎姑娘即将叠好九十九个纸鹤的日子,不言先生,我救了你呢。”法官轻蔑的看了一眼不言。“不知如今你是否还记得我,当年我实在是压力太大了,我穷困潦倒,只能靠政府救济金过日子,我的妻子跑掉了,女儿也不爱理我。我把莎莎托付给你,是抱了很大希望的,只不过我自己也很意外,现在我却要亲自审判自己的女儿!当然,你对我妻子霜儿的爱慕,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只可惜,她也离我而去,带着我的积蓄和心思永远的离开我,你们这样的罪恶我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会场一阵剧烈的骚动,有起身离开的,还有大声吼叫的,还有从公堂窗户那里翻出去的,似乎被审判的就是他们。
“法官先生,不用问这个男人了,我想知道的是,您一定是因为您那挚爱的女人而愤怒吧,不必感到愤怒,因为女人就是这样的,当你用暴风骤雨般的爱包围她,她感动到认为你就是他的真命天子,可当你雨后天晴,把仅存的温柔留给她,她却心如死灰,正如我的生父也会审判我,我的母亲也会爱上了我的养父。”
“莎莎,你的时日不多了,你别再做蠢事了!”不言先生边哭边喊到。
“哦不,这话你应该给不在场的某些人说吧,她们对这一类事情的理解,比在场的各位,包括我,都要清楚。”
全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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