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大的医院。
一禾上学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但可能是因为太木讷，糊里糊涂的被调剂到了妇产科，他也就忘记了从前有个进胸外的梦想，勤勤恳恳的为广大女性服务。
他做事细致，手也灵巧，但也不咋上进，主任多次提点无用，遂从了他的心思，让他待流产室，专业刮宫流产。
一禾挺开心的，不仅因为喜欢做小手术，还因为做手术可以经常见到麻醉的沐焱。
两人一个学校毕业，同期进医院实习，也算是有缘分，但关系却不尴不尬不冷不热。一禾猜大概是两人轮转的时候自己看钙片被沐焱撞破了，他倒不害怕沐焱告诉别人，只怕沐焱觉得自己随时随地看钙片的行为很老司机——总之就这么迷之尴尬了下去。
这几天另一位医生请假陪妈看病，偌大的流产室就只剩下了一禾一个人。连续做手术一禾表示身心俱疲，但却盼着能多来几个无痛人流。
无痛人流是需要至少主刀医生、麻醉医生和护士各一位在场的，且除非是关系很大的病人需要主任亲自上场，一般麻醉来的都是沐焱。护士小姐暂时忽略不计的话，也算是难得的二人世界了。
这天约了一个做无痛的十八岁女孩。一禾有点头疼，因为年轻的子宫太紧不好操作，因为女孩看起来很娇气不甚配合，还因为她男友极度不信任的眼神…
“可以换女大夫吗？”她男朋友看起来也不大，语气倒是还好。
“女大夫请假了，最近都只有我一个。”一禾突然有种冲动告诉他自己是gay要他大可放心。
但他不确定，gay相对直男是不是更让人放心。
他正发愁着，就看到沐焱全副武装的从走廊那头出现了。他今天没戴眼镜，细长的眼睛越发显眼了，天然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让整个人都很温柔。
“像沐焱这样的人，即使知道他是gay也不会有人质疑他吧。”一禾这样想着，突然就不怎么心烦了，耐心安抚了家属，跟着沐焱进了手术室。
年轻的女孩意料之中的不好对付，一禾趁沐焱麻醉的空档给她先消毒，她就被吓得给一禾的脑袋来了一脚。
护士大姐平时跟一禾关系好，加上格外看不惯不检点的女孩，见状义愤填膺地拍了拍她的大腿：“安静一点，该挨踢的可不是我们一禾医生。”
一禾觉得护士大姐老母鸡互崽的行为很有趣，下意识笑着抬头，便直直对上了沐焱弯弯的眼睛。
他是在看着我笑吗？不对，人家天生弯的。
一禾尴尬的转移了视线，低头继续手术。
今天出奇的预感准确：年轻的子宫张力很大，刚拔出引流管，胎儿还没流出，就先给一禾喷了一身血。他有些崩溃，没有多余的隔离衣了，怕是要带着这一身血做一天手术了，估计不明情况的家属会因此更不信任他吧……
手术结束，一禾收拾好器械，洗净手，又给家属交代了注意事项，开了药品，实在没有事情做了才只能抬起头——沐焱还没有走。
“那个…今天没有无痛了。”
“我知道。”
“你那啥…”
“我隔离衣借你。刚下了一个通宵的大手术，回家休息。”
“…谢谢，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一禾慢吞吞的接过隔离衣，沐焱看起来不太高兴，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刚下了大手术还过来这边，这么用心良苦。不是为了我，总不能是为了护士大姐吧？”一禾失笑。
这个天生弯的老直男，拿他当小女生撩呢？
直说不行吗？……不对，早说不直不行吗？
“叮咚”，手机来信息了，是请假多日的搭档姐姐：一禾，我下午销假过去了你就回家吧。这几天连轴转辛苦你了，中午请你吃饭。么么么~
“不用啦姐，中午跟我男朋友约了。”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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