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可惜方方一点也不乖，至少在她自己认为里是这样的。
妈妈把方方的房间装修得粉粉嫩嫩的之后就去外地工作了，方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被理所当然的认为也同其他女孩子般热爱粉嫩可爱的事物。
妈妈去外地的第二天，方方砸碎了存钱罐，角角块块的凑在一起百来块，六月的天，方方顶着太阳骑着单车跑到十几公里外的小店子买了一桶黑色的涂料。
她真想把这一桶黑色的涂料泼在房间的墙壁上，然后所有人大惊失色，责骂她，那她倒是有了理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最后，方方没有如愿的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里，粉粉嫩嫩的刺得她眼睛疼，小桶涂料被成功偷渡到了家里，方方吃力的打开盖子，迟迟没有动手去泼，她叹了一口气，目光触及地方散落的小猪存钱罐的尸体，就彻底泄了气。
没有钱，她还是得回来，方方怂了，并不开心。
方方胆小，怕老师怕家长怕死，好像什么都怕，就成了别人眼里的乖孩子。
可是别人不知道，在暗地里方方更像一个长了犄角的恶魔，就像是从中分裂出的另外一个方方，叛离抑郁。
方方第一次自残是一个明朗的午后，讲台上穿着高跟鞋的女老师，欢快的叫着方方的名字，白花花的试卷在全班同学的视野里晃悠，方方慢悠悠的走上去，拿过试卷。
老师大声的念了分数：90分，全班同学惊呼。
“其实你可以考得更高的……”方方耳际是老师小声的提点声。
点头微笑，励志又健康。
白花花的卷子被方方随意的铺在课桌上，方方从文具盒拿出一只圆锥准备修改错题，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尖尖的一头，方方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如果它被刺进肉里的话……
起初是短暂又尖锐的疼痛，之后麻麻的酥酥的，有种莫名的快感。
红色且鲜艳的血，不断的涌出来，将白的纸染成红色，诡异又美丽，方方去医务室的路上心情变得异常的好，嘴角轻微扬起的幅度便是罪证。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下次……会注意的。”方方恭敬的回答，天使般的微笑。
她下一次，她等着下一次。
二
后来班上流行起了自残，胳膊腿上都用刀子刻上了字。
方方仿佛是天生的假面恶魔，她咒过很多人的死亡：病危的同学，过马路的老太太，忙于工作的父母，不停发牢骚的保姆……她手把手教不认识的小孩子自残……无聊又没人管的夜晚她喜欢蹲在黑暗中，时不时蹦出来把路人吓得半死……
尽管这样，方方的日子还是顺风顺水的过，考试升学再考试……方方长大一些了，进了所不错的高中，周围的女孩子在学习之余都偷偷摸摸的谈起恋爱来……
方方对这种行径嗤之以鼻，方方依旧是大人们眼里的乖孩子。
在别人都忙着青春洋溢的时候，方方有了更加疯狂的想法：她想杀个人。
在此之前，方方需要周密的计划，要成功洗脱嫌疑，漂亮脱罪，也要享受血色带来的快感……
为此，方方每周末都会去离家很远很远的图书馆研究如何犯罪，这样疯狂的想法就像一根挑起方方兴奋神经的刺，让平淡的生活有了激情有了盼头。
什么所谓的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方方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样刺激的杀人想法每晚折磨着方方难以入眠，虽然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可是如何杀起方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方方个子小，力气也小，经济能力有限，买不起迷药，杀成年人成功可能性极小，再说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方方也不感兴趣。
方方倒是想杀一个认识的同龄人，然后对方死了，全校性搜查，那种不安又隐藏着不被发现的感觉才是方方想要的。
方方最后决定……杀一个男孩子，一个长得极好，桃花运也极好的男孩子。
至于为什么选他，方方向来喜欢破坏完美的事物。
三
那男孩子叫小瑞，牛高马大的，杀起来不容易，方方在力量上比不过他，决定省下吃晚饭的钱，买点迷药。
小瑞是虽然长得帅了点，也算是个本分的男孩子，努力学习也不乱搞男女关系。
方方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老师给她特别待遇：可以自己选座位。
方方如愿成了小瑞的后桌，小瑞的脖子很白，血丝剔透，让方方很想一刀子下去，割破他的后脖颈的皮肤。
小瑞经常会请教方方知识点和难题，见方方每天不吃晚饭会特地给她留个面包。
可惜那些面包被方方整齐的藏在了箱子里，方方经常盯着小瑞的背影出神，心里萌生了不想杀他的念头，倒不是被感动了，被吸引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什么的。
方方打算用他送的面包囚禁他，喂完了就活生生饿死他。
两个月之后，方方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大堆……不是迷药的药，毕竟黑市方方找不到，只好在各个药店买了些副作用挺大的药……比如说啃睡，眩晕，恶心……
方方很细心的把它们磨成粉，混合在了一起，放在了一个水瓶里，加水，乳白色的，味道很重……
方方有了烦恼，这样的水换做正常人都不会喝的……
一想到第一次杀人计划就落了空，方方心里难受得像什么似的……整日不说话，上课也无心听讲……
“方方，你最近怎么了？”小瑞认真问她。
方方抬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无名火上心头。
叹气，转头，方方以沉默回应。
四
那瓶乳白色的药水一直放在方方书包里，方方的成绩没有在她意料之中后退，倒是小瑞的成绩倒退不少。
奇怪的是，班上渐渐有了些谣传：说是小瑞喜欢方方。
方方倒是不在意，反而小瑞躲躲闪闪的，生得嫌疑。
方方还在郁闷杀人未果，小瑞便急急忙忙的表了白。
因为晚上，偌大的操场几乎没什么人，灯光把小瑞的影子拉得老长。
“叫我干嘛？”
“方方，我喜欢你……”小瑞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里藏满了紧张。
咯吱，方方几乎不假思索的拉开书包的拉链，嘴角上扬了，拿出那瓶乳白色的药水。
“喝光它，我就相信你喜欢我……”说话的片刻贱，有白色的光闪过方方的眼睛，方方稍微闭眼的瞬间，瓶子已经被小瑞抢过去了。
呼噜呼噜，一饮而光……
完了之后小瑞打了个饱嗝，眉头紧锁……捂着肚子似乎有点难受……
方方见他那样，突然笑出了声……
“方方呀，我都喝光了，你相信了吗？我喜欢你……”
“嗯”方方点头笑了。
“可惜你就要死了，学校又没有按摄像头，你死了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说完这话，方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独留小瑞吃惊不已的表情在漆黑的夜色里……
哐当一声，是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小瑞捂着肚子也一起掉在了地上……瓶子上还有小瑞的温度……
“方方呀……”
肚子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大概是要死去了，小瑞的眼睛看着夜空，夜空是那么的美……
五
小瑞神秘的消失了，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只是没人会猜小瑞死了……倒是方方还是顺风顺水的，考试升学考了医科大学，愈来愈乖……谁叫这个时代喜欢乖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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