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个村(大队)都有一个专门杀猪宰牛的人,俗称屠户师父。
我们村的屠户姓王,其他和别的屠户没什么区别,他最大的特点是杀牛。耕牛是农民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宰牛的。因此,只要听到有人要杀牛,王屠户是两眼放光,背上屠宰工具不请自来。
经得主人同意宰杀后,王屠户会找一架高高的单梯,摆在牛棚外,手拿栓牛绳向牛圈走去。不管是大牛牯还是小母牛,见到他是步步后退,拼命向圈内躲。用老人的话说,王屠户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杀气,连鬼见了都怕。
不过,无论牛怎么躲,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最后乖乖地被他拴上牛鼻子。拴上牛鼻子后,他把牛牵到单椅前,一用力,说时迟那时快,牛的犄角恰到好处地挂在单梯的槽担上。
用老人的话说,牛眼是不能看天的,当牛头向天时,牛会张开嘴拼命挣扎。这时,王屠户拿出锋利的刀子,趁着牛张嘴的空档,手一伸刀子一闪,血淋淋的牛舌头就到了他的手中。
然后,他全然不硕牛被割去舌头后的痛苦,在溪水中把牛舌头洗干净,回到主家后,用酸辣椒把舌头炒好,美美地喝上一壶酒,然后再回杀牛现场。
这时,牛已经活活痛死,正省了王屠户的事,把死牛放下,剥皮剔骨,一两个小时就骨肉分离。
有人劝他这样杀牛太痛苦,有损福报的。王屠户说什么叫福报,我只知活牛的舌头鲜美无比,其他的都不算事。
常在河也走,哪有不湿鞋。这天,有人请他去宰一头十八年的老母牛,瘦骨嶙峋的,王屠户根本没当事,和平时一样如法炮制。当他在溪边洗牛舌头时,一头红了眼的大牛牯发疯般地向他奔来,在王屠户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一犄角把他挑翻在地,再用碗口大的蹄子如雨点般在他身上踩来踩去,没一会就把王屠户踩成肉泥。
出了人命案件,王屠户的家人自然要找主家和大牛牯的主人索赔。最后听说大牛牯是老母牛的儿子,母子情深,王屠户家人自知理亏,你虐害它母亲,它儿子杀了你,说到哪里去你也是不占理的,只得作罢。
多一份仁爱之心,多一份福报,为自己为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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