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猫先生来电,屏幕显示。我并不想接,所以并不惑结。可是我想起之前的约定,时间为下午五点,我们要去樱花东街去喂猫。一群野猫,一群浪迹于校园游荡的猫。我总是在一些关键的时间会想起一些无足轻重的问题,来冲淡一些莫名生起的情绪。可是我的同情心都被耗尽,它们都还有猫先生,而我什么都没有,看我现在的光景。只觉可怜。我可怜自己的处境。我摁了他的电话,发了信息给他,“你去吧,我今天不很舒服就不去了。”语气委婉,不提其它。所幸,他没再打电话过来。可是,我怎么会觉得失落。潜意 识里把自己比肩猫咪,或还不如。在他心里。是无足轻重的小蟹子。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心生倦怠。自然的也就睡去了。有梦,但是不很记得。便觉安心。
恍然一梦。我感觉到猫先生的味道,是咖啡豆熏陶的气息,浓烈清香,深刻而不灼人。我呜咽着,听到从喉咙间发出的咕噜声,喑哑,枯涩,难听。我对自己的判断,不很自信。
是他吗?
他向我走来,那种咖啡的清香更烈。梦里,我睁开眼,看他,眼神可怜。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是很肯定我的清醒,他问我,要喝水吗?我不想自己再次被自己化焦的音量吓到,只是点头。然后,彻底醒来。他走开。我安静的等着,并不会担心他会不回来。我只是直觉很对。尔后,他走过来,在透明的杯子里注入白云山的纯净水,然后他递给我,说好了,你喝吧。他得意于他的小心思。眯着眼睛看我,满是戏谑。还有,猜疑。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心虚的低头,慢慢的喝水。也不多喝。我只是掩饰我的不自然,代表的是蟹子放低的姿态。
他的眼神,埋藏了什么秘密,我并不想清楚明了。我从来都不是乐得清醒的人。这样的人,是假装着并也会觉得幸福吧。哪怕仅仅是偷来的片刻,也能让人觉得愉悦。我从来都不是追求很高的人。只要别人对我好,我就认理。只是现在,只觉认亏。我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孩子,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像是一颗水晶,即使未被雕琢,他也是美好的,纯净的。而我,就像是煤玉一样,只适合在祭典的时候出席,是对逝者的默哀,携带不很高明的佯装淡定。这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交代。可是,也只是可是了。
我问他,为什么你叫猫先生。
他挠头微笑,像个大孩子,眼神坚定,内心强大,他说,因为我爱猫,然后我是先生。然后二者和一,就是猫先生啦。
听他的回答,我只觉失望。这和我想像的回答彻底决裂,分崩离析。
我想说,猫先生,谢谢你。看他的眼神恍惚,陷入迷离。
刚识迪迪的时候,他搂着辰歌,说你就是习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或许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欣赏才会溢于言表吧。他总是一眼看穿,我的伪装。
我一直隐藏的很好。我也知道,这个人,他轻易的就看穿了我。我觉得危险。人都是,越危险,欲靠近。本该是无地自容的眼神,可是我竟会觉得甜蜜。我看他,心生莲花。可是,他是她的。但是, 那又怎样呢。我这样想。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女人,对友情不坚,对爱情不定。是一直没有遇到对的人,在对的时间。我总会这样安慰自己,但是现在的我,疯狂而不自制。我看着他,只是笑。他的眼神。
我们从来对已经得到的东西不够珍惜,却又对不曾得到的东西而心生贪欲。
我,晨歌,还有迪迪…
(四)
那些天,辰歌回家,她冷淡的对我说着再见。没说原因。我看着她很久很久,只是没有言语。我说不了话,她不看我,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然后转身离开。没有止步,没有停顿。伴随着高跟鞋踩踏在象牙色白瓷地板的嗒嗒之声,渐行渐远。我愣神。她就不见了,消失了。仿佛酝酿已久的逃离。干脆而疏离,一气呵成。我找不到她眼中的焦点。他们都是可爱的人。只有我自己低贱。
三个月前,我得到了他。我不太记得到底是他主动,还是我被动。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我没有觉得羞耻。我们都还是寂寞。但是当他看到布面上妖艳盛开的花朵时,他表情的震惊还是刺伤了我的眼睛。
真的,我没有觉得很难过。
“没关系,你不用这样的表情。”我轻声细语,指尖游动,划过他的脸,细致而游弋。
“这是我自愿的,你亦然。我不会想到这样一件事情,就束缚住你我的脚步。不用你负责任。因为我也未必肯对你负责。”我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我的和他的。然后,抚平上面的褶子,在缓缓的穿上。面对他的目光,我终于坦然,再不觉尴尬。我走过去,低头,细碎的发梢席卷过他的脸,我的唇停留在他的额上片刻,尔后离开。不再犹豫。他的手指越过我的发,一个保守挽留的拥抱。我抬头拉开距离,一缕发丝在他的指尖留住。我觉得头皮吃痛,微微皱起眉头。我掰开他紧握的手指,任发丝飘落,重获自由。
我说,我走了。他的手臂僵硬停在那里,徒劳无功,嘴唇蠕动,没有声音。再不作挽留。我就这样走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丝温柔。我是乐天的巨蟹女,懂得自我安慰。
想想他也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敢爱,亦不敢恨。
我们许久不联系,直到今天。我说着曾经,冷漠足够。仿佛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只是猫先生看我的眼神。那眼神,是悲悯还是同情?我很想告诉他,对不起,我不需要。可是我终究说不出来。他抱过我,说着,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还有你的孩子。我的惊恐显现,推开他,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我谁都不说,谁都不告诉,这只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你怎么会知道。”我质问他。用审讯的语气。只是明显的气息不稳,底气不足。他扶住我,我打开他的手,带有明显厌恶的情绪。我胡乱的拍着身上并没有什么的痕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脏。一下又一下,没有停止。。
他没有能够带走我。这是后话。
我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强迫症的症状之一。辰歌说过,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看来就是这样吧。我只得承认。她大学主修的心理学,她亦会拿我对症下药。她自得的说过,我就是她的小白鼠。瞧,我又想起了无关紧要、细枝末节的事情。
对于无疾而终的感情,远远都不及寿终正寝的爱情。
《东邪西毒》,其实醉生梦死也只不过是和遗忘开的一个玩笑,当你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比记得他的时候更加痛苦。
有人说一个人有烦恼是因为他的记性太好。
我只是累了,觉得痛了,想要停了。
你只是恰恰的想要放我走了。
所以,就只有停了。
渔家说,到岸了,大家停靠吧。于是,我们都听话的下船,靠岸了。只有陆地,脚踏实地的温暖才会让人觉得安全。然后,到安心。
(后记:柒柒,我有没有跟你说说过,你的爱情太凛冽,我总像是在睬在空中的云上,太轻而易举了,所以总是漂浮不定。快乐或欢喜,悲哀或沉寂。极端的苦痛太过分明。而我们,总是爱的太用力,太阴晦。所以,我爱你,对不起。
辰歌,她太聪明,又怎会不知。潜移默化变了的又何止是当年的那份情谊,还有彼此太过熟悉而滋生的裂痕。
猫先生说,有时候同样的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去安慰别人,却始终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
我想,是的吧。那么,幸福,再见。
未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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