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那是一个秋天。
从学生成了国有企业的工人,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充满了自豪感。
大人了哦!
上班的地方在长江的南岸。满山的阳光下的黄黄油菜花。
人天天坐船上班、下班。都说修百年同船渡.我不知道他妈的修了什么,和那么多人有缘 ,几世修的吧。
轮到我们分配,没有托人找关系。走狗屎运吧,分到了当时大家都认为最好的车间-后勤车间-设备管理从事车工。
工作很简单,我学的就是机械制造。没事的时候就和老工人在一起抽烟,听他们讲黄色笑话。其实也听不懂,那时候还停留在懵懂的年代。认识的女孩子都是衬衣袖口到手腕。扣的严严实实地。
一年多后得到领导器重.做了机加工班股长,管着20多号人。有男有女,国家要求计划生育,厂工会都会定期发放避孕套。每次到工会去领套,心里怪怪的,脸红红地,很不好意思。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到了1995年。厂里分来一群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一群大龄男青工眼睛放着光芒。
有一个女孩的名字很好听“”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溜冰在我们这里流行了起来。
女孩子穿花裙子很好看的,尤其是溜冰转圈的时候。旋转地飞扬的裙角。
我自认还算是个高手吧。
一大群人去了溜冰场, 我当然是鹤立鸡群的,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引来很多口哨声。
不经意间牵到了娟的手。很温暖很柔软。我们也不知道滑了多少圈。不想放手就想这么一直牵着转下去!
我只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樱花图案的小棉袄。脸笑的也象朵花一样。
恋爱开始都是甜蜜的,天天不停的接送,都是幸福的瞬间。
共同的爱好是要培养的,她在读夜大。我也读只为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
有一天下起了雪,鹅毛大雪。从我懂事以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雪。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约了在学校门口见面,我到早了半小时.骑着当时很流行的弯把赛车 ,我不记得等了多久。一会儿就成了雪人。身上很冷很冷。 终于看到她,心一下温暖起来。她看着我哆嗦的样子。使劲把我依偎在怀里,似乎想用她的温度融化我。
幸福是什么,相依偎就好.
见她的父母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刚下船岸边传来叫声,她妈妈在叫她。我懵了 ,不知道第一次是这样的,象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到她家里的。招呼都没打,还好她父母热情,煮一大碗水饺。吃着吃着话题就打开了。问了我好多问题,查户口也没这样的。只见脸色越来越难看.(后来才知道是我太木呐)。
我自我感觉还不错,怎么会让她父母这样看了。 去她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去过。
也用不着看别人脸色,可厂里的谣言四起。说我图她父亲的权势, 清高的我离她们家越来越远。看着她父亲很用力的背着煤气罐也无动于衷. 开始我们有了争吵,越来越激烈 。他父亲介入进来,当面找我谈话。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不要影响女儿的前途。
我一气之下,冲动的辞职。没有任何准备,就是不希望被人看扁 。尤其是她父母,每个人都有叛逆之心。女孩子表现的最强烈 ,我们的感情因为他父亲反而迅速升级。痛苦并快乐着的热恋开始了。
献血是应尽的义务,我当然责无旁贷。随着护士小姐的轻声话语,看着手一张一收。血在快速的流淌着,感觉那一刻的我光荣 ,不会做饭的她。买来了乌鸡熬汤,一勺一勺喂我。看着她紧张又在乎的眼神温暖着。
失去工作的我是拮据的,摆地摊、卖报纸、送牛奶。只是为了一束玫瑰花。要爱情不要面包,白天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在河边踏着细细的沙子在水中散步,互相依偎看星星。
为了明天我们有更好的生活,去学车,起早贪黑。跑长途,开的士。只为了以后在一起, 年少不更事的我们。不小心让她怀了2次孕。
看着她流泪的脸.一次次的许下承诺,我们结婚吧。
婚姻登记所门前,我退缩了。这就是我爱的女人吗?什么都不能给她。不想让她和我一起受苦,应该是过公主般的生活。
发誓要赚大很多钱,晚一点我们再结婚。
送我上长途车的一瞬间,她哭着说我不要过好日子,只要你在我身边。意气风发的我认为外面的世界大把大把的钞票等着我去拣。
我去了福建跑长途,做土建,房地产项目。 半年内我们只通了6次电话,主要是我东奔西跑。(那时候又没有手机)只有一个念想,赚钱! 因为我这边出了交通事故。土头土脸的我又回到了家乡,什么人都不见。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突然站在我的面前。 头脑一片空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紧紧地抱住我.胡乱在我脸亲吻。
想想我们就这样浪费了一年..真不值得.父母怕我难过.给我租回一大摞影碟..自己好象创了记录.不吃不喝看了3天3夜.变的颓废起来.不出去找事,总觉得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她天天上班打卡后就偷偷跑到我这里.两个人做着同样的白日梦,她学会了打毛衣.说要给我打背心挺高兴的。
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也变的喜欢猜疑.总觉得她在偷偷的打电话.一见到我.CALL机的信息马上涮掉。有一天.她的CALL机响了.过了一会儿说要回家吃饭.总觉得不对劲..床上想了半天.冲出家门,想叫住她.
走在街上.看不到她的踪影.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疯狂的拨打着她的CALL机.不知不觉中走到电影院的附近.看到一对对的情侣.
云南过桥米线.是我们常去的地方.我找到她.一个人在吃烧烤.低着头(她一直说我跟踪她.真的是不知道找了多久.对天发誓). 一把把她拉出来血红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平静的对我说--去喝杯牛奶吧--两个人喝一杯 “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人都没有.我一个人过来的” 我们分手吧.这样太痛苦彼此猜疑.
回家.睡不着.总在想那个男人是谁. 走到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里.发牢骚. 他静静地听着我讲完.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看到他床边的电话.(以前没有装) 找女朋友啦/我开着玩笑说/最后一个处男终于下海咯 绝望的祝福……
一次次的拨通她CALL机.不回.星期天的下午阳光明媚.再试试吧. 清澈的电话响了.一下.两下.我不敢接,是从闹市去打来的.(我对区号很熟悉),是男人的声音,但我马上听出来是谁.---叫她听电话.很不耐烦.说我和他在一起了.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心象刀割一样.那是一起抓蟋蟀的娃娃朋友啊.怎么可以那么镇定听我讲分手的故事,无动于衷.冷血吧..是想我死吗/ 工作没有了.金钱没有了.恋爱完了.连朋友也没有了. 我有拎刀去杀人的冲动.
再次见到了她.在广场上,当着我的面说你就算马上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留一滴泪. 为什么. 等你三年 你一点也没变.自暴自弃.没收入.没有上进心.乱发脾气.猜疑. 什么不让我受苦,都是空话.. 她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无数次的打她家里的电话.生气的我开始摔东西 终于拨通了电话.我怎么也不知道会说那样的一句话. 祝你们幸福 阴影下的生活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开始了我的颓废人生…………. 在父母的帮助下.在农贸市场租下一个门面.卖些咸菜.泡菜.豆腐乳之类的东西 .生意还不错.下午打打牌撮撮麻将.晚上叫上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吃15元的小火锅.喝喝酒.对着月亮唱歌.觉得幸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这一年我25岁 初中的女同学的妈妈见到了我.问我大专毕业没有(夜大) 骂醒了.拿了毕业证就到人才市场找事做.其实什么都不会. 一家广告公司要了我.老板30出头的.1.80..瞎了眼吧. 刚进公司.什么都不会,从最简单的做布标.灯箱广告.铜板字.慢慢来.我才不怕了.老板都不急的. 也许是这么多年在外的经历.老板让我去收帐.和学习美工设计(电脑制图.超简单的) 时来运转.做业务的走掉了.安排我做了对外业务经理(其实就我一个) 开始和老板去一些四星级酒店.吃西餐.KTV.搂着小姐唱着软绵绵的歌. 和一些朋友去夜店喝酒,闹事.打架.摔酒杯……..
做了我喜欢我的工作.卖车…………..因为放纵.离开了广告公司.满大街闲逛.买报纸看看.发现汽车销售公司在招人.反正又没有事.何况我还挺喜欢汽车. 门口挤满了人.不少人戴着眼镜.一看就是学问很深的样子. 好不容易到了我.一紧张来干什么都忘了.傻傻地忘着对方. 也许是他们公司太需要人.加上我是大专,又会开车. 我分在营销二部,主要是争对的士公司的老车汰换.. 来了一个月还没开张.到附近的批发市场瞎转悠. 机会来了.捡了一台车.不是我的主业.柳州五菱.. 总要为自己庆祝一下.开张了嘛. 运气似乎也开始眷恋我 一张19台车的定单出现在我面前.. 忙忙碌碌也是值得的.经过一个月的软磨硬泡.. 3.7万...数了很久.很久..哈哈
好事接着来了 ..... 认识了一个女生,在我楼上上班。
还不到过年,只记得很冷。她叫我去她家里吃饭。我什么都没准备,她父母是退休工人。外婆也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也不管我爱吃不爱吃。感动的一塌糊涂。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很快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起开始留心城市里大大小小的房子。这时候她帮我投了一份简历到一家大型的台资集团。过完年。她就劝我辞职。理由很充分。卖车不稳定。好一个月坏一个月。走的时候经理给了我2000元。保重的话说了一箩筐。有她的帮助我上手很快。但男人的自尊心又冒了出来对她的指点有点爱理不理。面子突然变的重要起来。在选择房子上面。发生了争执。我想现在经济还不宽裕。先住小一点的房子,旧房子也无所谓。她和她父母站在一边。一定要大房。还要是新房。去她家次数很少,主要是怕她父母逼我买房。
她在做人方面真的没得说。连给她外婆的红包都替我准备好。她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我的收入一直没她高。计划。目标。个人规划。尽全力的帮我。她去了外地发展。
房子的问题不断升级.我们约好平静的分手.她去了武汉发展.我留在家乡.也许是逃避.总觉得我的步伐跟不上她,她象是在坐火箭在飞.而我是坐汽车在后面追.
两个人都累.没有了女朋友的日子.我出奇的冷静.拼命的工作.获得了去上海培训的机会在武汉.我又见到了她.当然大家对彼此的改变都很高兴.一起去江汉路步行街.外滩.酒吧似乎比分手以前还要好。鼓励我.帮助我.支持我.她全做到了.我一步步地在朝前走.我以为我们会有好的未来.
性格的差异总是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的争吵总是会以性来结束.有性无爱的日子.变成了功课.我开始不接她的电话.躲着不见她.这一年我去了杭州学习.而她去了桂林.她说我是个懦夫.不敢面对现实.我承认.我也用很恶毒的语言来打击她.渐渐地我离开了她的视线.在网上,我一看到她就下线.我变得不相信感情,主要是自己对自己没信心.所有的女孩子我一接触就定位为妹妹.。
我也不知道我的下一段感情什么时候开始.我好象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改变自己好难。总以为一个人过会好点.工作也是走走停停.好象没有了方向.完全没有了她的消息.也没有在意.觉得是对她好.没有害她.。
这一年是2004年.很不幸.母亲离开了我.走的时候我都没能看她老人家一眼.工作上也提不起兴趣,最开始我以为是母亲的离开让我无心工作.现在看来只是一种借口。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工作上也出了状况.领导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想让我离开.上海的经理及时的找到了我.安排我到南京培训.又一次让我有了重生的机会.。
20多个年纪相当的人在一起是很快乐的事情.好象忘了忧愁.过着简单而紧张的培训生活.老鼠爱大米.是04年到05年最火的歌曲.我们来到了扬州.小桥流水.柳树飘飘.人像是在梦中.几个朋友无聊约好去KTV唱歌.快要结束的时候.朋友的朋友来了.叫梅红.很漂亮的 典型的扬州美女.秀气.小巧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压抑的太久.搂着她跳舞.唱歌.一首接一首。送她回家.回到宾馆.打电话到天亮.约好一起去看瘦西湖.我是怎么了.我是来培训的呀.怎么可以辜负领导的期望.也不相信我能在扬州找到爱情.感情战胜了理智.瘦西湖是美丽的.尤其是冬天.湖面上都结了冰.我们带着手套.还觉得有丝丝凉意.她就象个快乐的天使.又象个标准的导游.给我介绍着各种传说.风景的由来据说是琼瑶电视里的一段断桥上.我不知道怎么了.说要背她上桥.不重.却也走的我喘大气.心里蛮舒服的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说了一句很自私的话.在我在扬州的15天里.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晚上开完会.总会和她一起去上岛喝咖啡.送她回家.一路上华灯初上.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象很久以前就认识她好奇怪.很久没有的初恋的感觉怎么会有了.我和她也不小了.牵牵手也会有害怕的感觉.象触电一样.两个人象个傻子一样.凌晨两点还在马路上走来走去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暂的.我们都明白.
离开扬州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如果我是一滴泪珠.我会永远留在心里.你是一滴泪珠.我会不哭.因为怕失去你。我好几次有下的士的冲动.同事都要我下车,去坐下一班.我却清晰的看见.她背过身去.搽不敢在我面前的落下的泪。控制.再控制.我离开了南京。
回到了现实中.电话讲述我们的相思之苦.时间是最可怕的.我们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地点.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认识.地域的差异.现实和梦想永远是有距离的.都说距离产生美.昙花一现的爱情更经不起时间的推移。
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忘记了我的所有感情.也想完全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变的刺猬一样.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我觉得自己不配有人爱.真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写于2007年个人微博,7.1号。今天正好12年!纪念重新开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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