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策的力量

一个大雪天，道路上铺着厚厚的雪，路两旁的竹子也被大雪压弯成几近90度垂向地面，一名城市清洁工用一个棍子，一路用力敲打着竹子，眼见压在竹子上的白雪扑簌簌地落下，竹子重新挺立起身躯……这是一个视频里的情景。视频的下方配文：“有时候，用力鞭打你的人，才是真正帮你挺直脊梁、抬头做人的人。”

这名清洁工的举动，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师。我们七零后这一代人的学生时代，应该都多少尝到过体罚的滋味。而印象最深的便是小学时期我们的一位班主任邓老师。邓老师是教我们数学的一位年轻老师，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是20多岁的年纪吧。平日里很和蔼，也很活跃，和学生打成一片，学生都非常喜欢他。

但是，邓老师也有很严厉的时候，那就是当学生犯了严重的错误时，尤其是那种屡教不改的学生，便总是要尝尝他那道特色菜“鞭子炒肉”。“鞭子炒肉”是我们暗地里的称呼。邓老师这道菜的做法是：让犯错的人站到讲台旁黑板前，面向大家，把手掌伸出来，还必须要伸得笔直，然后，举起他那根细长的教鞭，用力抽去，饶是你再顽皮的娃，被抽时也难免疼得龇牙咧嘴，眼泪蛋子便忍不住往外冒。邓老师这道菜，通常是轻犯者一两鞭，重犯者五六鞭。偶尔有实在顽皮的娃，挨鞭子时死要面子，生生扛住不哭，却也是胀得满脸通红，见此惨景，台下的观众们倒是被弄得一个个心惊肉跳，正所谓“杀鸡给猴看”。所幸我那时还算一个比较听话的娃，所以这道菜我基本无缘品尝。

邓老师执教我们两年后，便从我们那所乡村小学调走了，据说是被镇里的小学抽调走的。邓老师要调走的消息传出来的那几天，全班同学都心情沉重，连平时尝过“鞭子炒肉”的几个顽皮娃，也表现得格外老实听话。邓老师临走的时候，同学们都依依不舍，许多人都流了眼泪，特别是班上的女生们，哭得稀里哗啦的。许多年过去了，邓老师的年龄现在应该也年逾古稀了吧。偶尔与小学同学聊到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谈到邓老师的这道大“菜”，他可能万万没想到，他惩罚人的这种独特方式，几十年后还被学生们津津乐道，或许，正是当年老师们的敲打，才让我们心有敬畏遵规守矩，才让我们去除惰性抖擞精神。

如今的校园里，老师体罚学生的现象已经极为罕见，因为，一旦体罚学生，老师便要背上诸多的压力。这样的教育风气，是一种进步抑或是一种倒退，不予置评。

但是，在这些已然成年为人父母的学生们的心里，当年那些挨揍鞭子时的愤恨和不平，在岁月的沉淀下慢慢开始感同身受，充分体会到那是老师鞭策的一片良苦用心。回想起这些难忘的细节时，总有一种不约而同的感激和幸福从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