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味。
只是故土尚未远去,家乡还是家乡,称不得故乡。
在外久了之后,便开始分外想念家乡的味道。即使是平日在家时不见得喜欢的吃食,一旦在外便会开始时时想,哪里能吃到那些东西。
我自小长于西北甘肃一个叫武都的地方,对于武都人来说最能代表武都味道的是洋芋搅团和米皮。每一个离开家乡的人,回到武都之后的第一顿饭必然是洋芋搅团或者米皮。说来也奇怪,武都的米皮所有的都叫汉中米皮,而这个叫着别的地方名字的吃食却成了武都的乡愁。
一直觉得最能代表一个地方吃食的是一种在这个地方最多的食物,就是在这里随处可见,在别的地方却不尽然。洋芋搅团和米皮对于武都来说便是如此,夏天吃凉的,冬天吃热的。夏能解暑,冬能暖人。
其实在家是不喜欢吃洋芋搅团的,自小吃了太多土豆,对于土豆做成的吃食总觉得再好吃也失去了欲望。
16年高中毕业之后,来上海,第一年的时候,除了在寒暑假在家的日子,在上海,当真是未曾吃到心心念念的米皮和搅团。当初老乡聚会上,问的学长学姐最多的话也是上海哪儿有卖米皮和搅团的么?
周末和舍友到市区逛街也会格外留意卖有武都小吃的小店,而我那一年始终未曾见到过。
在上海的第二年,偶然的时候逛街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看到一家卖米皮的小店。倒是忘了在异乡看到门店上的小牌子写着米皮时是怎样的欣喜,小店门前放着蒸笼,蒸笼里正在蒸的是米皮。便想起妈妈也是这么做的。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味。用豆浆机打好米浆,舀一勺放在蒸盘里,轻晃至均匀摊开,用的是干了的木柴,几分钟之后蒸熟,米皮必定是晶莹透亮的,之后将米皮静置,放至温凉。
妈妈在这个过程中开始调制醋水和调料,放辣椒面、蒜泥、花椒、鸡精、盐、八角和桂皮等磨好的香料,热油浇在上面,会有烫的嗞嗞的声音,还有散发开来的香味。
之后煮醋水,油热了之后,放切好的葱姜蒜花椒,之后倒一些醋,加水,放其他调味品去煮开。
之后便是米皮切条状,放至碗里,放调好的辣椒油和醋水。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米皮,没有吃完之后可以盛在碗里吃的酸菜,酸菜汤可以喝,汤里放了土豆丝。不过依然很满足,毕竟他乡不是家乡。
便时不时地开始去那家小店,到后来店里阿姨认得我,每次去都会说,姑娘,你又来了啊。
之后毕业离开这里,去新的地方,所做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去找哪个巷子里有卖武都的小吃。回家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去吃米皮或者搅团。
众生皆苦,我们或迫不得已或甘之若饴的背井离乡,所想念的,所有的乡愁,无非是亲人与故土还有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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