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白着呢
1
六点十分，闹钟准时响起。刚开学那一周我都是六点半过了才起，然而于杭——我们的班主任，回来后，条条框框都多了起来。早上七点二十之前到操场，跑五圈，课代表要在七点半之前吧作业送到办公室，因为她要求提前五分钟开始上早自习，早读必须齐读……即便我很不情愿，但还是得狠心拒绝床的怀抱。
厨房的灯亮着，我爸在下面，我妈占用这厕所。而我昨天晚上睡得稍晚了点，清早起来迷迷糊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僵尸，半闭着眼，往录音机里放上一盘英语磁带，然后开始换上校服。
我为什么要一大早听磁带？因为早上记忆力好？因为我爱学习？错，大错特错！
只是因为班主任于老师要求我们每天听读英语，并且准备“读书签字本”，每天家长签字，而且家长不可以简简单单地签个已读。于杭老师要求我们声情并茂地朗读，于是乎，如何声情并茂家长就要形容一下咯。我妈每次签字的时候都特别不情愿，因为我根本没怎么读，最多就是早上晚上吃饭的时候，随便听听磁带，她编来编去都烦了。就昨天早上我在她上班前提醒她签字，还被她呲了一顿，她说她上班都要迟到了还要给我编瞎话，随便划了几画就走了。
当我在厕所洗漱的时候，我爸就开始催：“木叶，面条在桌上了，你赶快出来吃，我要出门了，今天你书包就自己清啊！”“哦！”话音刚落就听见我爸关门的声音。
我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从不晚上就把书包清好，总要到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再装好动西。而一大早上多半很匆忙，所以但凡我爸在家就都是他给我装的书包。
火速吃完面后，我开始清书包。周五下午我的签字本就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就换了个新本子，但愿班主任不要追究。
我顺手翻开看了下：孩子今天读书积极，一边听磁带一边跟读，模仿磁带语音语调，声音洪亮……
不得不说，我妈没学过英语还知道语音语调，编得挺不错的啊。
2
在我走到距23路公交车还有四十米的地方，它进站了。我很无奈地开始狂奔，庆幸车上还有空座位，我能背一下单词准备魔鬼听写。
这中间有段路是越来越难开了，被压得坑坑洼洼，这哪是公交车，这分明就是过山车。但好在23路司机一个个眼疾手快，技术为人称赞啊，不然我就不用上学了……
突然车停了，我抬起头朝前看去，堵车了，再一看表，快迟到了，可以说是很慌张了。
最后，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我冲进教室的时候，广播里开始念：“第四项，有请×××带来国旗下的演讲。”升旗仪式进行了一大半，我的麻烦来了。
班主任竟然没有下去看着大家参加升旗仪式，而是坐在讲台上改作业，迟到如此之久被她撞了个正着。于杭感觉到了我的脚步，微微抬起头，斜看了我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又低下头去批改作业。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我默默走向我的座位的时候，死神来了。
“乔木叶，你过来一下。”听着语气平淡，感觉没有很生气，但当我走进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她冰刀般寒冷刺骨的眼神。
哗……一个本子发出清晰的声响。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的读书签字本嘛，我还以为不见了。
“你的读书签字本被我扣下来了你都不知道来找吗？！你自己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乔木叶，我对你很失望，读书态度不好，家长还让老师多管管，我是能管到你家去么？”
我翻开签字本……我去……我妈都写了些啥……我明明记得那天我只是跟她吵了几句，然后这是就拿我签字本泻火嘛……
“而且你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
……
我木讷地站着点头承认错误，任由班主任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样子。
终于，“第五项，举起右拳宣誓：忠于祖国，为祖国服务！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带回。”于杭完成了训话，准备去五班上课。我也终于可以回到座位上了。
3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许戈看见我手臂搭在课桌上，下巴枕着手臂，双目无神的样子，“嗨哟，这是迟到被批了？瞧瞧…这都蔫了，我说你这不至于吧。”
“呵……我站累了不行吗…”
“得得得…您歇着吧，笑比哭还难看。”许戈摇摇头。
“手拿开。”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我抬起头，原来是付郝。
“我手有这么长吗，能碍着你啥？”我弯了弯左手臂，将我伸向前面的手缩回来。
付郝把椅子一拉，椅背靠在了我的桌前：“我是怕夹到你的手！”然后他坐了下来，翻书包找书。
许戈看了看我的手说：“嘿，你手好小啊！而且还比我白！”
我很是无语……毕竟许戈那多黑啊，我比他白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可是你明明还军训晒了的，而且你比付郝还白。”
“我是晒黑了啊，我的脸和脖子都晒黑了，额头还有点脱皮。”
低头找书的付郝听了我们的对话，抬起头来打量我。我们的目光对接，这么仔细看我才发现，付郝的眼角有一颗泪痣，他的眼睛很深邃。
“这倒是，脸确实不白，手比脸白哈哈！不过还是比我白那么一点的。”许戈很认真地说。听罢付郝“噗呲”笑了一下，拿着书转了回去。
嗯？这是夸奖嘛？我谢谢您嘞！我白眼道：“只是一点点吗？信不信我掐你。”
“别别别，你这让我回想起小学女同桌的恐怖过往，你白着呢。”
看来治许戈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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