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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在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道: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拗过去,拗过去。
我是上初一那年才学到这篇文章的,那时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名叫王光军。
但文中所述情景,早在几年之前上小学之时我就经历过了,现在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恍然如昨。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数学这门学科是不需要多少记诵的,但奇怪的是,早自习上经常能看到数学、物理、化学代课老师们“巡查”的身影。大家只要看到理科老师走进教室门口的那一刻起,便齐刷刷地立马换书,咿咿呀呀地“表演”一番,摇头晃脑地念诵起来,无论是定理、公理,还是公式、方程式。那些老师们心知肚明,也不责备,背负双手高昂着头颅在教室里晃荡一圈,再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但有一个“范式”却是固定的,那就是端起凳子,夹带书本,走出教室,找个幽僻的地方独自默诵。或在长有冬青的花坛旁边,或在阴冷潮湿的教学楼背面,或在婀娜多姿的大柳树下,或在迎风点头的花草丛中,总能看到莘莘学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或大声朗诵,或低声沉吟,或你问我答,或冥思苦想,费尽心机要将知识牢牢记住。
我读书时东郭小学班级布局是这样的,进了大门脚下是一条砖头铺就的中轴线,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房屋,左手第一排是二年级,隔壁是四年级,右手第一排是学前班,隔壁是一年级,左手第二排是五年级二班,隔壁是五年级一班,右手第二排是三年级和部分教职工宿舍。
为什么到了五年级开始分班,因为严家村学只有四个年级,到了五年级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去中心小学报名,要么来东郭小学就读。中心小学,位于邵寨镇街道西北,距离颇远,即使骑自行车往返,中午那点吃饭休息时间明显不够,自然而然只能来三村交界处的东郭小学了。
于是早自习上就热闹起来了。
1935年5月,北上抗日的红军向天险大渡河挺进。大渡河水流湍急,两岸都是高山峻岭,只有一座铁索桥可以通过。这座铁索桥,就是红军北上必须夺取的泸定桥。
这是宏伟在背诵《飞夺泸定桥》。
1941年秋,日寇集中兵力,向我晋察冀根据地大举进犯。当时,七连奉命在狼牙山一带坚持游击战争。经过一个多月英勇奋战,七连决定向龙王庙转移,把掩护群众和连队转移的任务交给了六班。
这是海洋在背诵《狼牙山五壮士》。
蒙古包外,许多匹马,许多辆车。人很多,都是从几十里外乘马或坐车来看我们的。主人们下了马,我们下了车。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总是热乎乎地握着,握住不散。大家的语言不同,心可是一样。握手再握手,笑了再笑。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总的意思是民族团结互助。
这是海波在背诵老舍先生的《草原》。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是晓锋在背诵《少年闰土》,名称是入选课文时编者改的,出自鲁迅先生于1921年写的短篇小说《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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