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梦

作者: 高慧_ | 来源:发表于2020-05-06 23:43 被阅读0次

    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作为唯物主义者的我应该认为,人的灵魂是附着于肉体的,肉体消亡灵魂即消失。如果按照这个理论,人死后是没有灵魂的。但有些事又是无法说请的,下面是我个人的亲身经历,不得不让我怀疑灵魂的存在和人与人的心意相通。

    我奶奶的亲妹妹,我喊她姨奶奶,和我是一个村的。姨奶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喊他们叔叔和姑姑,我喊姨奶奶的丈夫姨爷爷。姨奶奶胖胖的,经常穿一件大襟的蓝布衫,头上挽着小籫儿。她脾气很好,大大咧咧,经常是人未到笑声先到,和邻里关系和睦。

    姨奶奶家紧邻村小学,家里没有院墙,堂屋门前有个水缸,水缸上面盖着半个缸盖,缸盖上放着一个长柄勺子。一下课我和同学就跑到姨奶奶家去喝水,拿起长柄勺子直接从缸里舀生水喝。好在农村的孩子讲究少,喝生水也不得病。姨奶奶乐呵呵地看着我们,不阻拦,也不嫌我们脏。

    现在想来,那时我们不是真的口渴,只是借喝水之名来姨奶奶家玩儿罢了。通常我喝完水之后,姨奶奶会说:“上屋里坐会吧。”我就乐颠颠地跑到屋里,摸摸姨奶奶家用砖头垒起来的桌子,坐在用棒子裤编成的圆形的凳子上休息一会儿。有时姨奶奶会从梁头上挂着的筐子里拿出一块剩馍馍给我吃,还抹上一点熟猪油,我就会兴奋得不得了,在姨奶奶慈祥的目光注视下,三口两口美美地吃完。

    姨奶奶家的姑姑比我大几岁,我喜欢跟她玩。 我上小学时,姑姑就不上学了,但她认识的字比我多,我有不会的问题问她,她都会。姑姑还会许多游戏,教给我许多花样。有一次,姑姑说:我会用“4”改成“里”字。我那时不会写“里”字,问她怎么改。姑姑说,简单的很,把“4”右边堵上,里面写一横,下边再写两横就成了。于是我就按照她说的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4,把右边斜着堵上,又在里面添了一横,在下边写了两横,成了这样一个字。姑姑说话时手里玩着小玩意,没看我写成的字,就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写的。我觉得姑姑很能,会用字改字。我把4改成了另外一个字,也非常得意。一度认为这就是“里”字。直到后来学了这个字之后才知道我改的荒谬。姑姑当时说的数字4,是敞口的4,改成“里”字理所当然是对的。而我,却用尖头4造了一个非常错误非常滑稽的字而不自知。

    姨爷爷是大队的“看青的”,意思是晚上睡在即将成熟的庄稼地里,防止社员偷盗,防止牲口偷吃。村里种了一大块甜棒子秸,很甜,是不结玉米的甘蔗。姨爷爷看青回来时,会背一筐棒子秸和棒子叶,他给我们几个小孩削甜秸吃,把棒子叶编几个草环戴在我们头上,像电影里的解放军一样,埋伏在棒子叶间打游击。

    姨奶奶家还有一棵枣树,每到秋天,树上结满了红通通的枣子。小馋虫似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姨奶奶用竹竿嘭嘭嘭的打下几个枣来,吃得不亦乐乎。

    长大以后,我回老家看奶奶时,也给姨奶奶买些东西,姨奶奶总是喜得合不拢嘴,我也经常回忆起姨奶奶没有院墙随便出入的温馨的家。

    后来,姨爷爷生病去世,姨奶奶也病了,瘫痪在床。父母去看姨奶奶时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同去,我因当时有事没有成行,母亲说姨奶奶问到我了。

    以后的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去看姨奶奶,总是以为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但这件事一直挂在我心上,成了一件心事。

    一天黎明时分,我忽然梦见姨奶奶了。

    弟弟骑着摩托车,我坐在后座上,手里拿着一条鱼。走到村头,正看见姨奶奶在坑边洗衣服。我大声喊:“姨奶奶,我给你送鱼来了!”姨奶奶急忙站起来,乐呵呵地接过鱼。

    忽然醒了,我怅然若失。这时,母亲来电话说:“你姨奶奶没了。”我惊奇地问:“几点没的?”母亲说黎明,大约早晨七点。

    我不禁泪流不止,我忽然就在她去世的时辰清晰的梦见了她。我认为是姨奶奶在咽气之时托梦给我,是她的灵魂在向我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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