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12日第一次与爱人对话的记录
学习对话的力量有一段时间了,鼓起勇气向爱人发出请求:“能否每天聊十分钟?”他看着我专注的眼神,愣了一会儿,旋即把头偏转,视线躲开。
我问:“可以看着我吗?你这样是不习惯,还是在害怕什么?”
我的内心其实是不稳定的,怀着期待,也不知道对话的下一步是什么。
他把头左右偏转,就是不看我。然后干脆就闭上了。
我再靠近点,与他面对面,再次认真地说:“请你看着我好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等待他的回应。依然沉默。
“你知道吗,我和大宝交流时,她的神情态度和你一模一样的。”
他似乎有点触动,打开眼睛,快速看我一眼,噗嗤一笑,说:不是我说你,我一开口你就要受伤……
这句话就已经让我的内心起了波澜,虽尽力稳住,说出来的仍是带着不满:“你这意思是,你拿好了刀子做好了捅我的姿势……那你试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受伤?”
他又闭上了眼睛。
于是接下来,变成了我的单人演讲:“我的意思是我们家没有好的沟通习惯和模式,我俩都没有从父母那里学到好的沟通习惯,上一辈都是要么互相抱怨指责,要么都是沉默以对,交流只限于不得不说的吃喝等日常生活,我希望我们为了孩子,自己做出一些改变,我们想知道孩子想什么,她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那样的行为,都必须从好好说话开始,所以我希望我们每天能平心静气地聊一聊,互相了解对方的内心想法,有更多的理解和接纳,就不会闷在心里,积压不满,出口就是抱怨指责,就是拿刀子你捅我我捅你……我希望我们家能通过多沟通,变得你理解我,我理解你,你爱我,我爱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爱人的眼睛一直闭着,我看到他表情趋于平静,虽然没有以语言回应我,但多少也有些触动吧?我盯着他的脸,看到他有了皱纹的眼睛,粗糙的皮肤纹理,略有细微的斑点,法令纹也很明显了……我在边说时,注意到他的脸部,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他,他也老了,二十年前初识时,多么英俊帅气啊!
这次对话以不了了之结束,但是至少我说出了我的想法和建议,是一个勇气的开启。
2.今天与爱人对话记录
十多天过去了,与爱人的对话进展缓慢,但不是没有进步。每天十分钟做不到,每天一分钟,两三句也行。前提是我首先要心平气和。否则他一张口,就是惯性的指责说理打岔,而我接不住,立刻解释、反驳、指责、反唇相讥,他要么“义愤填膺”地继续“战斗”,变得“面目狰狞”——脸部紧绷,眼睛冒火,有怒发冲冠之势;要么“逃跑”,逃跑前还不忘给我捅上一刀:早就知道没法跟你讲话,跟你永远讲不清,跟你一讲话我就来气!
我能怎么办呢?只有不断地修炼自己内在的稳定性。深呼吸、专注、停顿、缓慢、轻声细语、稳住、觉察、好奇、倾听、接纳……都是我默念与练习的高频词。
今天中午爱人下班回来得早,我正在厨房洗菜。他走进来,说:“你把菜洗了,把这鱼也洗了,等会清蒸!”
(如果是以前,我心里肯定就不高兴了:我这不是正在洗吗,你一回来就下命令瞎叨叨,有必要吗?那你来洗,我不想洗了……)
因为我的内心平静,所以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下命令,而是说自己的烹饪的打算。于是很乐意地接受:“清蒸鱼啊?有段时间没吃了吧!嗯,我马上就把鱼洗好……”
爱人去客厅转了一圈回来,看见我还在洗菜,说:“你怎么这么慢啊!做事迷迷摸摸(磨磨蹭蹭)的。你也太摸(磨)了吧!都说我二姑慢,去她家做客老半天等不熟饭菜,你比我二姑还慢!走开,让我来!”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立刻就生气了,他二姑因小儿麻痹症落下残疾,腿脚不便,说我还不如他二姑,有这么贬我的吗?)
今天我内心平静,觉得他把我和他二姑比较没啥不好,二姑善良又随和,我做事慢是因为想慢慢做,我想快的时候也是可以的啊,慢慢地做很享受,也做得很细致,时间也还早,不需要赶速度啊!
当我内心平静稳定的时候,心里好像一个柔软有弹性的空间,当他指责的话语向我甩过来的时候,不是像炮弹一样击中我摧垮我,我立刻被迫自卫反击,而是被心里这个有弹性有力量的部分接住了,是温柔的接纳与包容,我的本体稳稳的,有价值有尊严,稳如磐石,任尔疾风吹撼。
我从水池边退开,给爱人让位,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觉得他是在照顾我,他的语言翻译下可能是:你累了吧,歇会儿,让我来……
“你怎么把山药给切了,我打算明天吃的,今天吃青菜。山药可以存放,青菜不能……做事情要过过脑子……”爱人边洗菜边“教训”我。
“脑子是过了的,只是过了我的脑子,但没有猜到你的期待。我看到山药放在水池边上,以为你安排吃山药的。我不知道你打算今天吃青菜不吃山药,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就知道了……”我平静地说。
“算了算了,也无所谓了,都吃吧!把山药改下刀,把你切的片改成丁,做成汤吧。”爱人也平和地做了决定。
我心里升起淡淡的感恩与喜悦,擦干手去室外陪小宝玩耍了……半小时后回家,爱人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
继续修炼内心的平静稳定,继续践行与体悟好奇与倾听、停顿与和缓、觉察与接纳带来的美妙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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