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常

现在是凌晨一点。

我把玩着手中的刀片。享受锐利划过手掌带来的腥甜刺激。血丝在金属光泽的映衬下艳媚至极，像涂着红唇的女人勾起嘴角，轻轻在衬衣领上留下一吻，于是你沉沦，你疯狂，你臣服，你甘心割下心脏奉予她。

我低声嗤笑着自己。

窗外夜迷离。黑雾雾的影子向上生长着，直至向我伸出手。

它在邀请我。

它说，今夜会是一场盛宴。

我故作惊慌的瑟缩，犹豫。在一阵冷风的鼓动下搭上了它的手。它欣赏着我的惨状，满意的握住了我。

你瞧，我是如此的听话乖巧。

天空被撕破，一切都颠倒了。

空中漂浮着油污和垃圾。还有那在空气中肆虐的，不容忽视的血腥味。眼前的人却都不像人。他们瞪着大到吓人的眼睛，蓬乱的头发，瘦骨嶙峋的身体和诡异的微笑。甚至从他们的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液。

我恍惚间看到了他们几分钟前尚且跳动着的心脏。

胃里翻腾的恶心刺激着我，我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猛然被右手受到的压力疼清醒了。看着身旁向我微笑的影子，我意识到，自己早就是被猎人盯上的羔羊。它早就看穿了我，只是在引诱我上钩而已。

我握紧了左手的刀片。

它拉着我向尽头走去。

我的腿在打颤。那是来自身体和心理的恐惧。

终于进了门。我看到了一场奢靡的血腥盛宴。刻着古老纹路的圆桌上摆着各色的盘子。外圈的白盘上是还留有血液的肉块。红色在白色上滑过，留下一串黏腻的痕迹。旁边的像张开血口的蛇头一样的酒杯，闪着神秘而充满诱惑的暗沉金色，它在蛊惑你喝下里面的液体。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红盘。放在里面的，是一双手。

那双手突然向我勾起了食指。它在示意我走到圆桌旁。不安和恐惧终于压倒了我。我放声尖叫。

四周却也传来了尖叫的回应。我看过去，是一个个被挂在绞刑架上的人。而发出尖叫的，是其中一个刚被割下了手的。

割手的人将手扔到门外。很快，一群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人拥着抢那只手。

被割了手的人被挂在绞刑架上哀嚎。

身旁的影子又笑了。

它露出了雪白雪白的牙齿。

极度恐惧下，我抬起鲜血淋漓的左手，将刀片塞进嘴里。我咽了下去。

疼。很疼。

可我再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哀嚎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