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小镇开始热闹起来,忙碌的左邻右舍踩着梯子挂起了红灯笼。父亲陆运坤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熏着腊肠,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待到火候够了,掀开罩在腊肠上的硬纸壳,父亲拿起一节节泛着油光的腊肠一边查看,一边咂嘴感叹:安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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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素人导演陆庆屹执导的纪录片《四个春天》中的这一幕,中国每年有千万个家庭上演着相同的场景。每到过年的时候,常年在外的子女们即将从城市回到乡村。在家的老父母们早早地张罗起来:赶制腊肠、腊肉,收拾房间,趁着天气好把孩子们的被子搬出来晾晒。
可是,细细品来,这个家庭却又去如此不同。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这对平凡的中国老夫妻活出了生活该有的模样:充实、坚韧、诗意、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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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的父亲陆运坤是个退休教师,温和寡言,多才多艺,多种乐器信手拈来,会拉二胡、小提琴、手风琴,还能吹洞萧。他一直有记录家庭影像的习惯,即便已经80多岁了,还跟着儿子手写的操作步骤一点点在电脑软件上学习剪片、配乐和特效。
母亲李桂贤性格外向且俏皮可爱,她是操持家务的一把能手,既做得了针线活、缝纫,还熏得了腊肉、种得了花和菜菜。她大笑时总会带上语气词“哉呦”,有事没事,就会哼起歌来;与丈夫走到田埂上,兴之所至还会扭几个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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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匆匆走过50年,相依相伴,看着燕子来又走,过完春节然后送崽儿出门,回北京。一天天的平淡中浸着浪漫:父亲拉琴母亲唱歌,一起去爬山踏青。种上邻居送来的蜡梅苗,每天浇花打理花草,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家里飞来蜜蜂,父亲就上网买来蜂箱,大晚上去看他的小蜜蜂,母亲说蜜蜂简直是父亲的初恋了。
这部电影我边看边泪目,这家人的笑容充满着感染力。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想起我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惬意。我家爷爷像影片中的父亲一样,总能乐呵呵把每一天过得充实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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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退休在家,每天除了忙地里的农活外,就是想着法地宠我。他带我看书练字、陪我养猫抓鱼,他把我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他的日记本里:
片片3岁。我带她领回一只小猫,她高兴得不得了,她一下午趴小猫咪的箱子边不肯挪动。
片片3岁半。她养了一群小鸭子,每天把鸭赶进稻田放养。冬天,家家户户杀鸭子腊板鸭,可她拦着坚决不让我们动她的鸭子。我只好由着她留着那群鸭子,让她每天捡鸭蛋。
片片4岁。她妈妈把她接去住了几天,一路上她哭得我心都碎了,她不在家的日子好像每天都特别漫长。好不容易她回家了,我感觉生活又开始热闹起来。带她去挖笋、带她去采蘑菇,看着她开心,我也很满足。
片片4岁半。今天刚把茶籽饼撒下去,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去捡泥鳅了。小家伙每天都在闹着要给她的猫咪储备粮食,忙完地里的活总算能实现她的心愿。
…
8岁以后,我离开爷爷去了城里上学。至此之后,我就像只小候鸟,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来陪他。
影片的后半部分,姐姐去世后,父亲母亲的生活基调暗沉了许多。冬去春来,田地里又变得绿油油,树梢也又长满了叶子;土豆和辣椒,一次又一次结了果实;而门口筑巢的燕子,又飞回来了.....可是父亲的身体却大不如以前。
吹蒲公英,燕子来了又去,我的爷爷现在也没有力气再拿是笔写日记。但每次在视频那端看到女儿的画时,他还是念叨着带女儿去拔萝卜、看菜地。
今年春天,我想赶快回去看看家里的燕子飞回来了没有。我想带着女儿牵着爷爷的手一起去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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