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水果（一）

外出遛弯经过路口小孩与老人的人堆时，闻到了一股橘子皮的香味，那是童年冬日里熟悉的味道。

老家是个十分封闭的山村，进村的路没有十八弯也有八九个弯，绕过许多小山丘，再爬上几条长的短的大坡小坡，村里的人按姓氏聚居，我们家族的聚集地在最高的平地上，背靠深山野岭。

这样的地理位置在90年代还是泥巴路，交通不便，因此新鲜的水果只能靠自己种植。果林是有钱人家才有的，主要种着橘子，一小片的果林不过就二十来棵果树。橘子成熟时，表皮是橘黄色的，鲜艳亮丽，让人联想到酸酸甜甜的口感，尤其闻到剥开的橘子香气，馋得让人直流口水。

有果树的人家基本是自己采来吃，或者送给自己的亲戚朋友，但也有人会主动来买。穷人家的小孩会跟着摘果子的人后面，基本都能讨来一两个来解馋。不过可能是因为地域和土壤的问题，橘子基本都比较酸，这种偏酸的口味不太受孩子们喜欢，一个冬天吃上一次就满足了好奇心。

大概是上四五年级的时候，隔壁村有个人花钱买下了后山一大片向阳的坡地，种下了改良的砂糖橘。这个大果林同时也给村里的母亲们带来了挣零花钱的机会，开垦、种植、施肥、除草、摘果都需要请人来完成，母亲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腊八节前就是砂糖橘收成的最佳时节，母亲会起早贪黑出门去帮忙摘果子，忙碌一周左右，这个零工就能完结。除了到手的两三百工资，还有一小麻袋的砂糖橘。

虽然是被人挑剩的品相略差的砂糖橘，但我们姐弟几个依然十分开心，这些丑丑的橘红色砂糖橘比以前那种好看的橘黄色品种要更甘甜，好吃太多。

母亲担心我们一下子吃太多会吃坏肚子，于是总是将砂糖橘分批藏起来。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操作根本防不住更狡猾的我们，趁着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几个将家里的角落都翻个遍，总能找到母亲藏匿的砂糖橘，一袋挑出几个来分着吃，认为母亲也不会发现。

整个寒假浸润在香甜的橘子香里，一边吃一边写着繁重的寒假作业也觉得十分幸福。

虽然不能时常吃到不同种类的水果，但是大山里有一种水果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我们叫“土蕉”，外形像香蕉，不过没有香蕉的香气，成熟后的外皮也不是金黄色，而是偏深黄色。

能长土蕉的树也叫芭蕉树，广东有一首“雨打芭蕉”的粤曲很出名。这样好看的树长出来的果实却平平无奇，大部分吃起来都是淡淡的口感，不过用来果腹和给小朋友解馋还是很管用的。

其实，成熟度很高的土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树上自然成熟的那种，吃起来香甜软糯，即使没有蕉浓郁的诱人气味，却有着自然成熟的独特香气，入口就能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