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五十五）

在太阳升起之前（五十五）

七

佘恋合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我大概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吧。这一天我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头晕得厉害，像是被塞了一堆浆糊，眼睛睁开都觉得吃力。

我想也许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了，但又觉得自己已经睡太多了，于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抚着头走到窗前。

窗外的红色沙漠依然安静得像一幅画，静止又美丽着。

“恋合？”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二哥。我缓慢地离开窗前，走到门前，打开门。

二哥站在门外，有些担忧的样子。

“你还不舒服吗？”二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昨天有说自己不舒服吗？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记不得有那一回事。头晕晕的，开始有些痛，我只能停止回忆。

“额……我有些头晕……”

“要不再躺一会儿？你想吃点东西吗？我去帮你拿过来。”

“不。不用了。”想到睡觉和食物，我都感觉无力，甚至有些恶心。“我已经睡得很多了。”

“那……你想出去走走吗？”

“……好。我去换个衣服。”

“我在门外等你。”

换好衣服后，我挽着二哥的手臂，和他一起慢慢地下楼。我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哥和二哥的寝楼前。

“……要坐一下吗？”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二哥说。

“好。”我也觉得有点累了。

“幻城今早出发去石族了。”我听到二哥轻声说。

“恩……”

“我不太信任他。”

我没说话。

停顿了一会儿，二哥继续说，“我不太信任他，但父亲……父亲他似乎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幻城想要统一天下，而父亲觉得刚好可以利用他的幻术，或者只是他的名声，来帮助佘族统一天下。这样幻城得到他想要的，父亲也得到他想要的。”

“你有和父亲说过吗？你的疑虑。”

“父亲他不听我的。”二哥转过头看着我，伸手握住我的手，“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你去和他说说吧，他会听你的。”

我看着二哥的眼睛，他像是在恳求。我说，“好。”

二哥笑了，细长的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二哥？”

“嗯？”

“我觉得我生病了。”

“我知道。”

“很久了。”

“我知道。”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沉默着，二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和我靠在一起。二哥的温度透过皮肤温暖着我。

“二哥？”

“嗯？”

“你相信灵魂吗？”

“……相信。”

“如果我说，我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被一个灵魂占据……听起来，是不是像疯了？”

“不是。”

“你说，大哥会不会也一直在附近？”

“有可能。”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大哥见面了？”

良久，我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但突然感到有一股液体从我脸上滑落。

“二哥？”

“嗯？”声音中带了些哽咽。

“不要哭。”

但二哥哭得更响了，身体也随着抽泣声一上一下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