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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浩,今年25岁,苟活于龙番市,专业合法讨债。
呵呵,名片上是这么写的。看着名片,我自己也会笑:合法,骗骗自己吧。
我出生于龙番市的一个乡下,妈妈在一个炎热的夏夜,疯狂地逃离了这个家。那年我八岁,望着妈妈踉跄的身影没入黑暗中,我没有哭,只是瞪着眼前的黑暗,心中的恨意油然而生。
为什么不带我走!我要怎样才能离开他?
初中一毕业,我就像当年妈妈一样,疯狂地逃离了这里。离开的时候,我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心里是极幸福的。那一刻,我也终于理解妈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离开这里了。
后来的我,因为年纪小,没有学历,吃了很多苦,但我心里不苦,我的身心是自由而宽广的。
我睡过大街,睡过公园,钻过桥洞,混迹过网吧,流连于赌场。因为找不到稳定的工作,我像幽灵般穿梭在龙番市的大街小巷。我每天过得心惊胆战,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邋遢得像极了叫花子。
有一天,我穿梭于烟雾缭绕的棋牌室内,伸着双手,乞求着哪位大佬施舍点饭钱,可他们都厌烦我,皱着眉头喊我滚,说我触他们的霉头,我依然不停地穿梭着,因为我要活下去。
“小子,”突然,我的手被牢牢抓住,“看你挺机灵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没想到,一跟就跟了这么多年。
“今晚,周国华,彻底解决。”老大的信息发过来了。我看了一眼,吃了点晚饭,选了件趁手的家伙,就从阁楼出来了。
周国华,场子里的常客,几乎常年混迹在这里。他烂赌成性,输了借,赢了继续赌,如此恶性循环,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他的家,我轻车熟路。二十分钟后,我的摩托车停在了他家门外——一处镇上的平房。堂屋的灯亮着,大门虚掩,我没有喊,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家徒四壁,这也是我的杰作,他家能卖、能抵债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我搬空,我知道,今晚过来,大半的可能是空手而归。走进里屋,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哼,又输多了。周国华瘫倒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死了没有?”我踹了下他。
周国华努力地睁了睁眼,想撑起身子,但试了几下,都失败了。“哟,杨哥来了。今天太背了,都输光啦!哈哈哈哈……”
我看了眼手中的木棍:“算了,打他都是浪费我的力气。”
“说说看,打算怎么办?”我冷冷问道。
“杨哥,你也看到了,”周国华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着,“家里能拿的都拿光了,要不你把她带走吧,反正也是个赔钱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蜷缩在角落里,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后,猛然抬起头看向我,我可以感觉到,那眼神,坚定又急切。
“带我走,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嘴角躺着血,不出意外,应该是被醉酒的父亲打了一顿。
我转过身,朝着周国华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畜生。”周国华抱着肚子哼了几声,不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把周婷带回了家。许是可怜她吧,她只是个孩子,和当年的我一样。
我似乎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拼命想要逃离他,因为忍受不了,我们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的父亲是个和周国华一样的人,嗜赌如命,输了之后就去喝酒,每次都是烂醉回家。输光了就拿我们出气,拼命地殴打妈妈,年幼的我只能躲在房间角落,像周婷一样无助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不敢哭,不敢出声,我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终于,妈妈走了。后来,我也走了。后悔走的时候没有狠狠踹他两脚。
应该是同病相怜吧,我毫不犹豫地带走了周婷,只因她的一句“带我走”。
停好摩托车,我们一前一后地向我住的阁楼走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讲话。楼梯很窄,灯光很昏暗,可能是害怕,周婷犹豫了几下,还是拉住了我的衣角,就这样,我把她带进了我的阁楼。
阁楼很小,此时正值盛夏,屋内温度很高,像极了一个蒸笼。我打开空调,过了很久,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我没有说话,周婷看了一圈,最后局促地坐在了床沿上。
在灯光下,我看清了她的脸:稚嫩、清秀,再加上各种淤青。我翻了很久,才找出了几个创口贴和一片膏药,转身递了给她,示意她自己处理。
她很熟练地用剪刀把膏药剪成了不小不同的几块,分别贴在了身上几处,不一会儿就处理完毕。看着她,不免有几分心疼。
“求求你,让我继续上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缓缓抬起头,握住了我的手。
没想到,她有着如此成熟的想法,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先去洗澡,”我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只是给她找了一件我的T恤,“将就一下,明天再去买新的内衣裤。”
点了根烟坐下,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处理她的方案:明天就出去帮她找一个简单的工作做起来,夜总会、饭店、酒吧都可以,用她的工资给她老爸还债。但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想继续读书,而我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关灯后,我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床不大,我们只能肩并肩地躺着。空调温度打得很低,但我依然浑身燥热。
“求求你,帮帮我,我想继续上学。”说完,周婷便翻过身,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腹部。
血脉喷张,口干舌燥。若我说没有反应,那完全是假的,只是她还未成年,我必须忍着。
“先睡吧,上学的事明天再说。”我轻轻拿开了她的手。
见我没什么动作,周婷可能就放心下来了。她侧过身,不一会儿,呼吸声变得轻微而缓慢,已然进入了梦乡。
而我,却是一夜未眠。我睁着眼,盯着向下倾斜的天花板,毫无睡意。今天的我只是出去收债,却阴差阳错地领回来一个女孩,而且还要被要求负责她的学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的同情心泛滥,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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