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精神史就是他的内心对外部世界有选择性地吸取的全部内容内化而成的。于是,我们可以说,一个人的心性就是他看世界的取舍观而日益形成的,因此,人的取舍观也就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
生活深似海,在看不见的生活深处,每一点滴的凝聚才有了“人生海海”;阅历繁如星,在广袤无垠的沉潜处,每一次翻越都点缀了“星星知我心”。生活不易,谁不是摸爬滚打遍体鳞伤孤军奋战?人生虽难,谁不是向死而生快乐前行痛并快乐?艰难苦楚,苦乐相生,祸福相依,塞翁失马,该有的不会少,无论是好的,美的,坏的,丑的,每一样都是生命应有的且是最美的,不要拒绝来到你生命的每一次不期而遇,那是生命的本然。然而,在鱼目混珠、错综复杂、朴素迷离的大千世界,每一次来到你生命的东西,都是心魂的呼唤,灵性的吸引,正如人如地球磁场的吸引力一样,人与世间万物的相遇都是心力磁场的作用。每一次不经意的回眸,每一个美丽的瞬间,每一个惊鸿一瞥的身影,每一点心海涟漪的泛起……都是应心而动,闻鸡起舞,都是人心性与精神星空的汇聚。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也道不明是什么原因,书籍成了我生活方式中最重要的精神营养。每一次沉浸于阅读中并不知不觉中悸动的产生,都是作者敏锐的眼光与深邃的思想,还有优美智慧的语言,穿越时空隧道以优雅的姿态展示在我眼前,无声无息地引领我,让我与作者间心领神会,它的每一处强烈吸引着我追求纯粹宁静优雅高贵心灵,使我贫瘠荒芜的心灵与远古今中外的无数先贤智者遥相呼应。至今都记得第一次真正阅读的那本《张爱玲全集》,是它引领我进入文学圣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到一座城市或一个地区,最急切的就是熟悉它的文化中心,大学城附近书店和城市购书中心以及图书馆,即使一些零零散散的旧书店也不放过。每次坐车后徒步前行,心怕遗漏一个书店,每到一个书店,就是贪婪地欲眼扫遍每一本书籍,与文字心领神会,和作者隔着时空精神洽谈,想尽办法找寻能够找到的与自己心性相呼应的书籍。20多年过去,仍清晰记得第一次读到徐杰的《火与冰》的心灵震撼;在大学书友的介绍下第一次读台湾作家李敖的杂文如《我们没有明天》等,小说《传统下的独白》等感受汉语竟能写出如此美文,给自己精神世界进行的一次彻底的洗礼;难以忘记第一次读刘小波的《沉默大大多数》,在幽默机智的语言里无处不包含深刻严肃偏僻入里的思想精髓,从而拜读了他的时代三部曲:小说《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彻底沦陷在他的语言和思想之中;第一次拜读《我与地坛》从而认识史铁生,并进而一口气读完他的《病隙碎笔》《务虚笔记》《我的丁一之旅》。这样的阅读经历不胜枚举,在无数阅读之繁星点点的星空中,汇点滴之精神于我心魂的浩渺深邃,成就了今日之我,陈寅恪说过:“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就是我阅读的目标,是小我逐渐完善超越本我而实现大我的一个标榜,朱永新教授说过,一个人的精神史就是他的阅读史。无数伟大的作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我,确实如此,这种精神史的完成,从开始之日起,就永无止步,除非他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写之人的使命。而无数古今中外的伟大作家作品,通过他们的作品,逐渐形成了我的阅读品性和写作风格,也日益凝聚培育了我的个性,无论在阅读还是在写作中追求严肃、深刻、高贵、美丽的风格。
美国人帕特里克·亨利说过“不自由,毋宁死。”今日的我,真正意识到作为一个真正觉醒的人,时刻感受“不阅读,无生活”的真切,书籍之美,无论是语言的千变万化巧然天成的组合而成的外在优美精致还是藏之于里的深邃浩瀚虚无缥缈的思想之光,都让我觉得今生时间之囧,真切感受到“吾生有涯而知无涯”书籍与求知的无限魅惑,于是不惜以冒着生命危险来提醒“以有涯随无涯”发聩之声,相信一个真正大写的人,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本就是时刻以冒险精神在人生旅途中爱并痛快着的,就如飞蛾扑火,即便自取灭亡,也要在追求光和热的那瞬间展现人的伟大光辉与灵性,这才是真正的不愧为“万物之灵长”的桂冠之虚名。正如罗素在《我为什么而活着》的开篇写道:“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这三种纯洁而无比强烈的感情支配着我的一生。”这里,罗素把“对知识的追求”当做“支配”“一生”的感情之一。它也理应作为每一个社会化的文明人的精神住宿,是每一个有追求的人安身立命的支柱。
阅读本就不是为求知识,更不是为人之外的其它,而是为人的无限可能,为人的心灵的无比浩瀚,为精神的深邃无边,为人之无限靠近完美。就阅读本身而言,它本身就是一个最为私人化心灵化的旅途,因此,阅读理应是为自己的,一个人的所有欲望,最纯洁美丽无边边际的应该是对书籍的美和欲,这种美和欲是无限靠近“完人”的保证,是人成为智美至善的可能,是人不断驱除兽性无限增添靠近神性的可能。
阅读于人的精神成长是无形无痕的,也是漫长无声的,但是确实有力有神的,在功利社会的当下,人人追求物质利益与快节奏的现实中,读书这种无用的消耗对当急功近利的世人,从效益比对中,是极为浪费的。虽不知,对人而言,这种无用才是真正的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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