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原谅父亲的女孩,我们姑且称她为梅子吧。
梅子相信在重男轻女的乡村,每一个有独立思想意识的女孩都会,或多或少的怨恨起自己的父亲。
那些父亲因为乡俗的浸润,误以为女人是低等的动物,
包括不让女孩们读书;
不让妻子们上桌和客人一起吃饭;
凡是以男子为重的思想,严重伤害了姐弟亲情、夫妻感情、父女深情。
最终的苦果谁吃,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人到中年,各种压力滚滚而来,但是绝不能以此为借口,忽略女孩,伤害女孩。
有些伤疤是有痕迹的,有些却永久的停留在记忆深处,无法抹平。
等到父亲真正老去,就到了口诛笔伐的时刻,耄耋之年,垂垂老矣之际,被女人们轮流攻击,该是多么惨痛的景象啊。
正如梅子的父亲骂起人来,张口就来,如果对方不小心顶嘴一两句,他骂的更凶;
现在不到60岁的他已经变成孤家寡人,
没人愿意和他过多交流,
也没人在意他的心理感受;
没有人愿意陪他看电视;
没有人愿意抽空打电话给他;
没有愿意孝敬钱财给他。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坦白讲,梅子的父亲比着那些邻居家的那些赌博贪财的父亲来说,看上去要好一些。
至少梅子的父亲他知道按时回家,知道自己有几个孩子要照顾。
但是他却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当梅子和姐妹们都还在青少年的时候,想和父亲聊聊的时候,梅子的父亲总是呵斥、训斥和教训的姿态。
于是,梅子和姐妹们都正在不知不觉间、跌跌撞撞中长大;
甚至当梅子和姐妹们面临困境,不知所措的时候,
也不会想到要找父亲打电话来帮忙解决问题:
第一,他不会关心梅子和姐妹们怎么样,只会责怪她们把事情搞砸,
读书学习不用功;
工作不能长久忍耐;
不能赚取像别家孩子一样多的钱财来寄回家;
不能像别人一样选择个给家庭增光的对象等等。
后来,梅子的父亲渐渐变成了孩子们生活中的隐形人。
有次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梅子坐在马桶之上,忽然想起了读研一时候的一个片段:
那是研一即将结束,要去某地读书的那个夏天,
梅子因为没有钱,买车票去学校,
给父亲打电话要点钱。
接通电话后的父亲,先是对梅子一顿臭骂,说她不该给某某亲戚随礼,
因为在老家,也要给某某亲戚一份钱,然后责怪梅子花钱大手大脚;
梅子觉得无比的委屈,她的研究生的生活费,是自己利用寒暑假的时间,
在某城餐厅里面做服务员赚取的费用。
最后梅子的父亲骂了她半个小时后,才挂掉了电话。
最后才同意给梅子转账200元。
这个夏天梅子很伤心,原本在小卖铺买完香甜面包的她,顿时失去了力量,连撕开面包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在校园的花圃中流眼泪,一直到太阳高升到很高很高,她才回到宿舍。
梅子的脑子中一直在想:“父亲竟然还像小时候那样臭骂我,尽管我已经那时24岁的年纪,尽管我已经读到了研究生,可一切在他心目中都没有转变,我还是那个可以随便臭骂的孩子”。
后来,梅子去了某地,多了一份生活补助,再也没有向父亲要过一分钱,
反而在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买了个99元的毛衣,他穿上后开心极了,
一直不停的夸奖她。
梅子只是淡淡的笑了。
整个研究生三年,梅子除了那200元,都没有花过家里的一分钱。
后来,毕业后,梅子把自己最开始赚的钱都按月转给他们,
换取父亲对她的尊重和喜笑颜开。
后来,毕业后的4年,
当父亲又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对梅子发飙、威胁的时候,
梅子才意识到,不管自己变的有多强大,只要和父亲还有所关联,他总能狠狠的把自己掐死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那个凌晨三点的厕所的回忆,让梅子睡意全无,回想起那些片段,她心里一阵酸楚。
虽然梅子彻底不对父亲抱有任何希望,
不希望他会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来安慰,
也不希望他会在自己没钱、没工作的时候帮助自己,接济我;
梅子不再幻想,也对父亲再也没有感觉。
如果说,对恋情的失望是第一次,对异性彻底下定决心挥别的话,
那对父亲的依赖和期盼的死心,应该是最早的,对异性关系的绝望吧。
不肯原谅父亲的女孩梅子,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忘怀,真正原谅。
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
希望老年的他,能做个安静的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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