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我十一岁,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夏天大雨磅礴,家在洞庭湖湖畔,即使没有大雨,也会因为各大支流水位太高,导致洞庭湖爆满,最终造成各种紧张。
其实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觉得事态严重,毕竟每年都有汛期,每年都要抗洪抢险。当然,这一年更加严重,所以家里的电器,值钱的物品都早早的转移了,人也转移了,早就住到了楼上的姨奶奶家,床不够睡就打地铺,姨奶奶家住了好几家人呢。
据说洪水稍微退了一些,被淹的可能性不太大了,于是老妈带着我和弟弟把有些物品开始往家里转移,即将临产的姑姑也多爬了几趟楼梯,东西还没搬完,就听说大堤穿孔,即将匮垸的消息,于是大伙又连忙将东西往楼上转移。这个过程中出大事了,姑姑要生娃了,老妈带着姑姑去医院,姨奶奶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在家,物品转移告一段落,最终全部淹水俩月。至于男将,都到大堤上去了,这应该是除了战争外的最直接的保卫家园。作为党员的老爸,跟其他党员们一起很早就驻守在大堤上,那个时候真觉得党员挺伟大,挺无私的。
傍晚的时候,我们都站在楼顶看着远方,看到水滚滚的涌过来,因为距离很远,所以并不觉得它很可怕,作为孩子的我,还隐隐觉得很好玩。晚上睡一觉后早早起来去看淹没情况,我们住的楼已经淹了一米多,水还在往上涨。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话也已不通,老妈在医院等姑姑生娃并且稳定后还特意涉水回来了一趟,不放心我们,也要给姑姑拿一些换洗衣物。
再之后,交通工具就变成了船,轮胎,但是生活的影响还是很大,没电,没水,夏天天热,楼下的水也不再干净,隐隐的有了些味道。担心病菌太多影响健康,弟弟被老妈送到了常德亲戚家,而我跟着小姨一家到岳阳暂避。据说弟弟玩得很是开心,都是没见过的亲戚,把他当宝一样宠着。而我呢,隐隐的有了灾民的概念,会有那么些失落。不过孩子的情绪受环境影响挺大,慢慢的跟邻居小朋友成了好朋友。心情自然也好了。
一直淹了两个月,学校开学也推迟了将近两个月,因为学校里还住着解放军叔叔呢。其实我们真的挺开心,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多月的假期。
洪水过后的清理工作相当复杂,墙上恨不得用刀刮,事后用硫磺熏了两遍,谁也不知道那些臭水会在家里留下些什么。墙面重新涂刷,家具重新购买,损失不小。当然,作为灾民的我们也有一些救济物,印象最深的是生虫的米,扔掉实在可惜,于是只能在淘米的时候多下功夫,一只只的去清理。另外学校也收到了救灾物资,主要是衣服,老师摆了一些在讲台上,让大家去挑,卖相太差,班里的同学都没要,在淹水之前,我们的小镇也算个富裕的小镇,这些东西还真入不了法眼。
还真不大去回忆这些场景,毕竟不算太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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