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最后的呼救

那是一个深冬的午夜,痉挛的意识电闪雷鸣,宛如灾难之神猛击我的胸膛。我哭声猛烈,犹如在扼住命运咽喉的黑手中挣扎。妈妈丰美的奶头,甘甜的乳汁,止不住我惨烈的嚎啕。
也许我看到
命运的飞鸟
正折断翅膀
坠向悬崖。
父亲啊,也许是你通过寒夜的风铃,传达最后呼救的信息,亲情的遥感牵动了我的神经。我要用惨烈的哭声,饿狼般的嗥叫,斩断你被死神拴住的铁链,把你从通往死神的路上,强行抢夺回来。
父亲啊,那一夜也许我看到,死神的黑鹰在你头顶盘旋,鸣唱凄厉的挽歌;黑色的箭簇,正朝你胸膛飞鸣。我这勇敢的小骑士,用嚎啕的雷霆,同死神展开争夺父亲的决斗。
也许是我尖利高亢的哭叫实在太弱,击退不了死神朝你挥出的,一记比一记蛮横凶狠的重拳;也许是我在劳累之极,停息哭声的一瞬,死神伺机朝你投下万劫不复的匕首。
第二天,深冬的雷霆,在我们的屋顶爆裂;六月的雪花,降落到我家的门庭:父亲去世的惊雷,从远方传来山崩地裂的轰响。
我母亲美丽、青春的花朵,瞬间凋谢;婆婆那盏心灵中的明灯,炸成永远的黑暗。
(听说母亲去远方料理爸爸后事的当晚,我躺在失去爱子的可怜的婆婆身边,竟然睡得十分香甜。看来我幼小的心灵,已经勇敢承载起了失去父亲的命运的重击。)
父亲啊,为什么不同你儿子的哭声联袂作战?死神一定架不住父子协同作战的坚强壁垒,望北逃窜;为什么屈服于死神的淫威?轻易的就缴械投降,双睛一闭:
就上升到天堂。
埋葬一个世界。
可是,至少还有你老迈的母亲,妙龄的妻子,两个可怜的小儿。你是他们的家,你是他们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星星;他们所有的梦寐和希望,全都承载了你的肩上。
父亲啊,是我的哭声不够猛烈,死神才下了凶恶的毒手吗?是我暂停呼救的瞬间,才扼住了你重返光明的道路吗?假如是这样,我愿是杜鹃啼血,拯救你的灵魂渡过彼岸。
父亲啊,你是要让我们独立支撑人生的帆船,像一只幼小的山鹰,接受命运的风暴吗?像古希腊婴孩,要么在雪地里死亡,要么炼就一付钢筋铁骨。假如是这样,父亲啊:
你的用心实在良苦;
也过于狠心和残酷。
那么,父亲,我这只不谙世事的鹰,就沿着华蓥山那片纯净的白岩飞翔,头戴蓝天,俯视大地,沐浴风雨;在华蓥山最高处的宝顶上,请接受我对你的朝觐。
父亲啊,你将在华蓥山最高的圣殿,接受朝拜,躲避风雨。
阳光和闪电,在永恒的时间里,照亮你的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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