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梦人

关于我的部分我完全没有记忆了，纵使我纠缠了他很久很久，他也不肯告诉我关于我的梦，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说“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都得死”。我便没再多问了。

我是唯一一个在夜间看见他的人，他毫不避讳地说我一定不简单，这或许是冥冥中的注定，是福是祸都躲不掉的，于是他决定跟我分享他的秘密，他在别人的梦中看见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可我总觉得他是因为寂寞太久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要找人倾诉，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每天定时失眠，定时从梦中醒来，那天碰巧醒来，看见他坐在我房间里的飘窗上，把腿悬在半空，背对着我在抽烟，也许是睡迷糊了，也许是他的背影太落寞了，我竟然没有忍心大喊大叫，只是小声地问他是谁。

他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审视我，我不害怕，竟莫名其妙地被他吸引，像有一种微妙地磁场包围着我们，谁都不愿意去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种神秘的预感牵引着我，我无法抵抗地向它靠近。

（怪男孩的成人礼）

一

林风明天就二十岁了，他准备在今天夜里去学校后面的风月街找个冷清的店好好地过个风流夜，嘿嘿嘿。

男生的成人礼在二十岁不在十八岁，这是他暗恋过的女孩告诉他的。

林风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摩拳擦掌地说道:“过了今晚，我他妈就是一个男人了啊，谁他妈再怂就一辈子也勃不起！”

说罢便如风一般回家了，他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的一个小房子，全年晒不到阳光，他也从来不开灯，只有那昏暗的鹅黄色的台灯从来没被关过，也不知道他是懒得关还是怕黑。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像蟑螂一样丑陋肮脏的生物，顽强不息地活着，坚韧得让人避之不及。

从外表上看，林风长得也是一点也不讨喜，甚至可以说是很丑了。

他瘦得犹如一个人体骨架，皮肤皱巴巴地贴在上面，眼窝因为长年没睡好已经陷了进去，黑得发青，小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鼻子扁塌地挂在脸的正中间，一双厚嘴唇偶尔蠕动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总是穿着肥大的长衣长裤，四季如此，从来不给人看见他瘦得畸形的四肢。

朋友兄弟什么是不存在的，他从小到大没有过。

不曾得到过爱，却幻象过无数次为了爱而牺牲。

做梦是他的常态，也是林风不堪启齿的秘密，没有人可以讲，连自己也不愿意听，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犯贱得很可笑。

打死不愿意承认自己很缺爱的事实。

“人啊，无论过得多悲惨，都要骄傲的活。”

这是林风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见的话，但他表示完全苟同。

林风跑回到昏暗的家，火急火燎地不小心踢翻了门后面塞得很满的垃圾桶，明明不大的垃圾桶，却能倒出这么多的脏东西。

昨天晚上没吃完的方便面桶也打翻了，面和汤撒了一地，林风小声地说声“diu！”（在香港片中学来的，操的意思），大步跨过这片狼藉，直奔他的那张一米八的大床。

纸巾和笔记本电脑随意放在床头，地上散落着一些暧昧的纸团。

他先打开了电脑，然后急躁地打开床头的小柜子，今天要观摩哪位老师的大作呢？

林风陷入了纠结，不过一会就选好了，还是上原亚衣吧，苍井空奶子太大了，他犯恶心，波多野结衣，吉泽明步，松下奈绪这些都不怎么来感了。

今天不是为了放炮，是为了学习，要克制，要克制，晚上才是重头戏！

视频上香艳的场景伴着女人越来越急促的娇喘呻吟~

坚挺光滑的奶子，丰盈洁白的肥臀，那个女人轻咬着嘴唇娇嗔地勾引着林风。

精虫上脑的林风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拉扯着皮带，迫不及待得脱掉了裤子，露出坚挺待工的老二。

一阵噼里啪啦，摩擦摩擦。。。。

林风满足地射了，瘫在床上，电脑里依旧传出那个女人此起彼伏的叫床声。

他妈的，这些女人是无底洞吗？谁要是和这些女人在一起了，会精尽人亡吧！林风自顾自地想道。

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空虚感，像被掏空了一样。虽然有点难过，但他不觉得罪恶，自慰是一种神圣且庄严的性爱方式，像他这样的不受待见的屌丝，过渡压抑才是犯罪。

林风躺在床上，墙上的钟显示17:40。

还有几个小时，林风又困了，他总是在做完正事之后犯困，先睡一会，洗个澡，晚上再去大干一场。

他闭着眼里在脑袋里盘算里，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逐渐进入梦乡。

二

晚上醒来，林风洗澡后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戴了新买的黑色鸭舌帽和新的黑色口罩，天色足够黑了，他整装待发。

“妈的，不应该在下午放那一炮，现在软趴趴的，等会起不来不是很尴尬”

“算了，不管了，在那些骚娘们的挑逗下都起不来，老子就去自杀”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戴着口罩，没人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

说来也奇怪，学校这种庄严的地方后面藏了一条风月街也没哪个当官的来管管。

一到晚上灯红酒绿的好不热闹，虽不及红灯区花样多，但这里总是有意外惊喜，比如老鸨给你介绍的公主竟然是你暗恋许久的班长。

这是听别人说的，林风可没那样的运气。

他在一家冷清的店前徘徊，门口的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暧昧不清的灯光。

“这店的消费水平应该不高吧，钱不够咋办？”

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林风一咬牙，低着头大步走了进去。

“有熟人吗”

“没，有介绍的吗”

“少妇100,少女200”

说到这里，吧台上那个女人才抬头看了林风一眼。

“少女”

“进来吧”

女人转身绕过吧台，走进旁边的房间，林风跟着她后面进了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昏昏沉沉的灯光让人更想堕落。

“等着”

中年女人出去了，林风坐在床上，被这气氛感染，他内心开始期待，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沉沦。

那个女的很快就来了，看上去和林风年纪相当，她长得不美，很瘦，身材远不及视频里那些尤物。

林风对很瘦的人有种近乎怜悯的同情心，又实在喜欢不起来。

他内心有些失望，看着对面这个女孩，他没有一丝性欲，反而感到悲哀。

“我是第一次”

女孩看着他，没作言语，脱掉了下身的黑丝袜和短裙。

“你也脱吧”

林风想和她聊聊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开始卸身上的衣物。

狭小的房间里，两个全身赤裸的少年，他们瘦小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美丽得像两座未成形的雕塑。

有种苍凉的美丽蔓延在房间里，蔓延在林风心里。

沉默是此刻最肃穆的神曲。

林风开始吻她，像吻初恋情人一般小心翼翼。

女孩回吻着他，眼里空洞洞一片看不出悲喜。

在女孩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交织在一起，热烈地亲吻，抚摸，交合，分离。

林风想象着，对方是自己深爱的女孩。

他们的结合是庄严圣洁的，就像偷吃禁果的亚当夏娃。

是为了爱，为了寻找人从出生就已缺失的另一半自己。

为了实现生命的完整，他们自然而然地发生着性行为。

多么纯洁无畏。

多么幸运。

林风甜蜜的笑着，要抱着他的爱人在欢愉后满足的睡上一觉。

女孩起身穿衣服，陌生的神情让林风瞬间感觉像被世界遗弃一般。

心痛得要命。

他才想起，这是用钱买来的呵。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嘛，他还有做梦的能力。

做梦是唯一让他感到真正幸福的事情。

林风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美好的能力。

女孩收拾好便要离开，临走前对林风微笑示意，那个淡漠的笑如蒙娜丽莎般神秘。

令林风心动不已。

三

出来之后，林风看了看手表，刚好过了午夜十二点。

夜已经深了，这一条街的人也所剩无几。

灰暗的路灯显得比街道更加寂寞，林风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回想之前和女孩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不知不觉就到了租的房子前，他现在毫无睡意，不想进去，又转身往外走。

他不怕坏人，因为他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十足的坏人。

空荡荡的小路上林风看见了他喜爱的朋友，那是一条瘸了一条腿的小白狗。

没人要的，因为林风给它喂了几次食，每次见到林风都开心得摇头摆尾的。眼睛都笑成月牙状。

林风叫它小白，内心却把它当作天使。

他们互相取暖，互相珍爱，却不互相拥有。

他以前想把小白带回家，房东不允许便作罢了，小白也不埋怨他，整天在街上上晃荡，虽说看起来可怜，自己却从来不显得悲凄的样子。

林风在狗前和人前完全不一样，他觉得狗比人真诚多了，跟狗相处什么都不用想，只用最简单的爱就足够了。

他喜欢和动物相处，他的理想便是在一个宁静的地方，建一座温馨的房，养一只猫一只狗来安放他与生俱来的博爱，那样便能够过一生了。

如果有人定期来为他解决生理需求就更完美了。

呵，对爱的奢望连幻象都不敢直言。

他突然冒出个不错的想法，今天夜里不回去了，他想看看小白是怎么过漫长无聊的夜晚的。

如果小白在街边睡觉，他就陪着它一起睡路边。

于是大半夜的，一只瘸脚的狗带着一个穿着奇怪的人，他们慢慢悠悠的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留下两个不忽明忽暗的背影。

但林风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满意。

这个生日，他由衷地感到快乐。

这是他给我讲的第一个梦境。

窥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