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和平》中有这样的情节:
皮埃尔在加入共济会不久,怀着救济苍生造福他人的美好理想,在自己的庄园上进行了改革。
皮埃尔要求管家们,马上采取措施使农民完全摆脱农奴的依附地位,而在这之前不增加农民的劳役,不派妇女和儿童去服劳役; 对农民进行惩罚应采取劝导的方法,不应使用体罚; 每个庄园应设立医院、孤儿院、养老院和学校。
皮埃尔后来还亲自巡视了他的庄园,他看到自己的庄园一个比一个美丽。他觉得各地的农民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对为他们做的好事感激不尽。到处都举行欢迎会,这使皮埃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兴的。
在一个地方农夫们给他献面包和盐以及圣像,请求允许他们用自己的钱在教堂里建一个侧祭坛以供奉天使彼得和保罗,并表示对他的爱戴和他为他们所做善事的感激。
在另一个地方妇女抱着吃奶的孩子迎接他,感谢他给她们免除了沉重的劳动。
在第三个庄园里,一个神父拿着十字架,在孩子的簇拥下迎接他,这个神父根据伯爵的关照,正在教孩子们识字和学教义。
在所有的庄园里,皮埃尔亲眼看到了根据统一图纸正在建造的和已建成的砖石结构的房子,这是医院、学校和养老院,这些建筑物不久就要交付使用。
皮埃尔到处都看到管家们关于农民服劳役已比从前减少的报告,听到穿着蓝色长衫的农民代表们为此表示感谢的令人感动的话。
皮埃尔对巡视结果非常满意,他感到非常幸福,他觉得自己没费多大力气就为农民做了这么多好事,他觉得自己还能为这些善良的普通人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我们不看托尔斯泰的进一步分析,或许我们也会以为皮埃尔以宽厚仁慈之心做了不少好事,拯救了他庄园上的农民,可是实际情况如何呢?我们来看托尔斯泰的叙述:
皮埃尔不知道,那个给他献面包和盐以及建造彼得和保罗侧祭坛的地方是一个集市所在地,侧祭坛早就由那些来见他的富裕农民在建造了,而这个村的十分之九的农民处于极端的贫困之中。
他不知道,根据他的命令不再派喂奶的女劳力去服劳役后,这些女劳力却因此而在自己的份地上干着极其繁重的工作。
他不知道,拿着十字架迎接他的神父向农民索取费用从而加重了他们的负担,他招收的学生是父母含着眼泪送去的,要花很多钱才能把他们赎回来。
他不知道,根据统一图纸建造砖石结构房屋用的是自己的劳动力,这就加重了农民的劳役负担,因此减轻劳役只是一纸空文。
他不知道,在管家翻开账簿给他看根据他的意旨把代役租减少三分之一的地方,劳役却增加了一半。
我们可以肯定,皮埃尔是一个好人,他想为农民谋幸福,他慷慨解囊,救助穷人,并想做各种善事。可是,我们看到的结果是什么?由于皮埃尔的善举,农民的负担却比以前更重了。这些皮埃尔却全然不知,他仍然陶醉于做好人的幸福之中。
记得以前看过一句话,说世界上最大的坏事,往往是好人做的,坏人只能做小坏事,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做好人是一门技术活,单纯善良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智慧和洞察力。
懂得了这些,我再也不敢自诩为好人。只想着以后做事要多想想,考虑周全,不要草率行事,以免好心做坏事。
至于好人嘛,就算是一个理想的追求吧!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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