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滋养生命的阅读进行到底 ——

一个语文老师的生命教育札记

        第一次读到张文质是2006、2007年大夏书系推出的两本书《幻想之眼》和《教育是慢的艺术》，从此与“大夏”结缘，从此与“生命教育”结缘。

      在梳理这些年自己和孩子们的阅读历程，重新翻到当年给我极大触动的两本书，重新浏览当初圈圈画画的那些文字，再次被感动和鼓舞，再一次获得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用你的力量去做你认为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你努力去做，做多少算多少。”“要让这么一种顽强地活着，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的理念成为我们课堂中最重要，最激动人心的内容。”“所谓生命化”重要在“化”字上，就是倡导把对生命的关注、尊重、善待、理解、呵护、成全等等理念在教育过程中充分体现出来，它始终是生命在场的，眼中有具体的人，为具体的人服务，而不是落在口号上，落在功利上。”

      作为一名中学语文老师，对生命化教育最好的践行方式就是坚守语文教育的“本色”回归书声琅琅的课堂，张扬人文生命的言说。紧贴文字，活动引领、让孩子享受言语的魅力，体悟五彩缤纷的生活。鼓励、引领、组织阅读便是最佳的途径、最好的手段。教育就是教人用一种滋养生命的方式去生活。而学会阅读、爱上阅读便是对生命最好的滋养。一切真善美的化育、润泽、感染、示范都在阅读过程中、读后交流中落到了实处。

        爱因斯坦曾说过，教育应该是所提供的东西让学生作为一种宝贵的礼物来领受，而不是作为一种艰苦的任务要他负担。如果一名老师能让孩子把“阅读”变成“悦读 ”，而不是让课堂只剩下应试技法和题海战术，孩子们是乐意把教师提供的好东西当宝贵的礼物来领受的，更可贵的是，他们能在爱上阅读的过程中自己寻找到滋养生命的礼物、更好生活的法宝。

        前苏联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讲过，无限地相信书籍的力量是他教育信仰的真谛。他说，一个学校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为教师和学生的精神成长而准备的书那就是学校。也就是说阅读实际上是学校最重要的活动。他说：“少年的自我教育是从读一本好书开始的，学生的智力发展取决于良好的阅读能力；一个真正的人应当在灵魂深处有一个精神宝藏，这就是他通宵达旦地读过的一二百本好书；如果少年时没有品尝过阅读激动人心的快乐，没有自己心爱的书和喜爱的作家，其全面发展是不可设想的。”在我心里学校是个很多伙伴一起读书的地方，是培养“读书人”的地方。一个没有阅读的学校不可能有真正的教育，所以今天在一定意义上我们没有教育，只有训练。真正的教育是自我教育，真正的学习是自主的学习，而阅读恰恰就是自主学习、自我教育的最佳途径。         

        一名教师尤其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我自己首先应该是爱读书、会读书的人，是真正的“读书人”，我一直在努力往这个方向靠近，把读书当成生活必需，当成一种习惯。我也很期望我的学生成为爱读书、会读书的“读书人”。有校长说，好教师一辈子只做两件事——读书和教书，读书利己，教书利人，教师的幸福在于二者是完全统一的。

        我相信一切向真善美的改变都可以从阅读开始。一个人的精神成长史就是他的阅读史。阅读是现代人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能力，尤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养成阅读的习惯等于在他的心里装了一台成长的发动机。养成阅读习惯的人一辈子不寂寞，养不成阅读习惯的人一辈子不知所措.高中阶段是我们形成和提升阅读能力的关键时期。然而我们的阅读品质面临着三个方面的影响。首先是现行教材话题组元的结构层次还不够鲜明，高三的课文，哪怕放到高一去上，也没有任何问题。这种没有层级差别的阅读，对我们阅读能力的成长无法形成真正的刺激和挑战。另外，教材中的课文多是三两千字的短制作，虽然观点集中而明确、结构简单而精巧，便于在三两节课内完成教学，但长期的短文阅读造成了阅读者思维与眼光的局促。其次，现行阅读教学与评测模式也在一点点蚕食着当代学生的阅读灵性，长期的应试阅读，造成了极为功利的阅读动机——阅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完成后面的几个选择题、分析题，能不能拿分成为判断阅读效益的唯一标准。这样的阅读，无意中助长了功利、浮躁、散漫、肤浅、任性的阅读习性。此外，流行中的网络阅读也在不知不觉中使我们弱化了思考意识，养成了思维惰性。

        为此，我一直在思索和努力，如何才能让你们能真正地去享受阅读带来的幸福，如何让阅读成为你们的一种精神需要，产生类似高尔基的精神饥饿感，(高尔基说一个读书的人看到书就像一个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开学伊始的“汤汤推荐书目”便是一个开端。我很欣喜地看到，几乎每位同学都“认领”了至少一本书，而且利用假期认真阅读了，大部分同学热情地和我们分享了假期阅读的体验和收获。教材学习过程的专题整合、相关拓展、补充篇目，是一种尝试，试图让大家在一篇篇独立的课文的阅读中逐渐有一种一类类的概念和认识，更清晰地掌握文体特点、作家风格和阅读方法。每学期至少一本的书册阅读也是一种尝试，努力带大家在正直青春时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少、深浅，见识“经典”一番。《论语》即是一个开始。后来，我把我们一起读《论语》学《论语》的过程，把学生们的随笔集录成了一本册子《我们如是读<论语>》13万多字，印发给同学们。

        不久，我又获知，深圳一名叫谢然的女学生将自己读论语的心得结集出版了《不读论语枉少年》。于是，我火速网购数本，放在两班的读书角里。并让先睹为快着利用每天的“阅读分享”时间朗读推荐。

      《论语》学习结束后，很多同学关心，我们接下来读什么?我萌生了给学生补充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对话录节选的想法，希望借此让学生见识东西方文化源头一番，求同存异，很快得到学生们的积极响应。至于接下来的整本阅读我们最后一起选定了朱光潜先生的《谈美书简》，新的一次“悦读”旅程又开启了。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沈从文的《边城》马小平的《叩响命运之门》又跳跃在我们的手掌，鲁迅、史铁生、龙应台、三毛、蒋勋、王开岭、刘瑜、柴静、余华等等开始在我们中间交换、传阅，牧羊少年、安德烈、瓦尔登湖、苏菲、苏东坡等等开始进入我们课余谈论的话题。我们当下的生命被这些人、这些故事、这些文字滋养着、提升着，而且将继续下去——

        第  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法国总理克利蒙梭说：“战争太重要了，所以不可以只交给将军们。”在中国新课程改革的过程中，我们说：课程改革太重要了，所以不可以只交给专家们。教育行政部门和专家学者最多只能决定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的问题，只有第一线的教师才是真正解决新课程中具体问题的“伟大的实践创造者”。

      改革的浪潮一个接一个涌过来，很多的新概念、新说法、新主张铺天盖地。我们一线的老师不需要惧怕“新”，也不需要担心“旧”，我们满怀喜悦地迎接“新的”好思想、好方法，（比如：生命教育）我们也满怀信心地坚持那些“旧的”好理念，好传统（比如：多读常思）。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必须成为过去，也不是所有的现实都必须成为将来，我们需要有判断选择的智慧。这个判断选择的标准就是：教育是什么，教育为什么。柏拉图说：“教育非它，乃是心灵转向！”（柏拉图《国家篇》）《中庸》开篇说：“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道也者，须臾不能离也，可离非道也。”杜威说：教育即生长。教育是一个生活过程，而不是为了未来的生活而做的一种准备。

        生命化教育是立足于生命视野对教育的一种重新认识和理解。它以生命为教育的基点，认为教育就是要遵循生命的特性，不断地为生命的成长创造条件，促进生命的完善，提升生命的价值。它把人、把人的发展把生命和生活作为了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它没有忘记教育为什么出发，它提醒我们教育究竟要往何处去。

        书籍可以是一个人春风得意时的最佳消遣，也可以是一个人无路可走时的最好陪伴。作为一名现代教师，在我看来，其核心特质表现在，他的观念是否与这个世界、与校园里每一个鲜活的生命血脉相连，并把学生的健康成长放在首要位置。他应该有开放的心态；有专业的素养，做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总是抱持开放的生命态度，与这个世界、与他人、与自己时刻进行积极的对话。在书本的滋养下，一个开放的教师，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精神性状：一是，在不断正面回应环境的各种挑战的过程中，他确立了自己的信仰和职业追求的方向，努力去寻找并获得一个“更高的自我”（尼采语）；二是，他乐于学习，善于悦纳不同的人，并批判性地吸收、消化不同的观点。三是，他放下成见，以崭新的方式看世界，伴随着好奇心、责任感，并在与他人自由的交流、分享中，不断学习、转化、创造、发展，在生命不同的季节里，其思想总有恰如其分的成长。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才能潜移默化影响他的学生，教人用一种滋养生命的方式去生活。所以，让我们将滋养生命的阅读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