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闽江,江面平坦,江水向东,在远处,与天交接的地方变成一道白线。江心开阔,沙洲独立,江面渐次而开,再闭合,像一只躺倒的葫芦。细雨里,几艘采沙船呜呜咽咽,缓缓驶过。 江的北面有一大片芦苇荡,几个闲人聚集岸边,正在三心二意钓鱼。
我所在的位置是闽江下游,接近出海口,由于常年采沙,江水厄厄,浊浪翻滚;此地近海,经常有好事者编些巨鲸浅渡,白鲨逆流的胡话流传当地,信者众众。傍晚行走于江边,常有行人对着江心沙洲踟蹰,望着白鹭惊风而起,久久伫立,余味不尽。
立于江边,脑海里波浪翻腾,感慨时光蹉跎。在漳州初临大海,碧波荡漾,一时间手足无措,却也能喜怒不形于色;在莆田客居海上,碧海茫茫,无处安放,倒也能闲庭信步,慨然面对;却没想过有朝一日,竟在一条大河面前,无端多情,不能自己。
闽地多山川,丘陵竞秀,河海辉映。第一次踏足此地,火车似长龙,由北渐南,越发气势汹汹,马力十足。青年的意气,恰似这列火车,同样慨然,同样激荡。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已经五年。回想几年经历,依稀眼前。
漳州地近海边,七月流火,烈日下面沙石沸脚。东山岛徘徊半月,每天与蛇鼠为伴,荔枝个个大如乒乓球,年轻人贪嘴,结果徒增虚火,口舌生疮。最爱喝当地苦瓜花蛤汤,清凉去火,爽口怡然。快与不快,坦然度日。临走之时,种种艰难都抛诸脑后,反生恻然。
莆田自汉朝得名,可惜其厚重底蕴与荒滩海岛无缘。海岛封闭,岛民重利,出入车船费用尤其贵。海岛生活的几年,酸甜苦辣,无不尽尝;忧患疾病,遍体鳞伤。平生最怕市侩,偏偏又要与人打交道,终于死皮赖脸,练得一身不要脸的本事;自幼衣食无忧,却要操心起几十人饮食起居,白天忧心,整晚翻覆。度尽劫波,难觅兄弟;拨开云雾,不见晴天。苦干三年,却又不幸锒铛住院。大病欺人,生死难卜;寻医问药,颠沛流离...
此刻,春雨霏霏,横斜不一。面对眼前江水,往事如逝波荡漾,掀起内心一片波澜;情感似洪水泄闸,顷刻不能自已。生活所经历,幸或者不幸,尽皆坦然;快或者不快,依旧生活。人生如川,波澜壮阔,始终不舍昼夜。
江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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