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都已经二十八了。你终于长大了,成了妈妈眼里最优秀的孩子,最踏实的依靠,最温暖的港。妈妈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生。好像从怀你的时候妈妈就在等你长大,包括妈妈身边的亲人,朋友。
从一五年妈妈去了昆明打工,到现在整整七年了,妈妈都没有和你在一起过过生日,每年到你生日这天,妈妈心里都特别难受,我们的情况注定和别人的人生轨迹不一样。我们只有承受,没有任何选择。
昨晚妈妈梦见你了,梦见你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妈妈好像要走,去很远的地方。你站在妈妈跟前,拉住妈妈的手,一本正经的地说:“妈妈你没钱吧,我给你点钱。”然后你一直找,找遍家里的每个抽屉,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有十几块钱呢,怎么找不到了。”妈妈搂着你,忍住眼里的泪,笑着说:“妈妈有钱呢,不用担心妈。”然后妈妈问你:“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你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妈妈我想吃那种红皮的梨,你给我买一个就行,花不了多少钱的。”于是,妈妈牵着你的手,去大街上找红皮的梨。后来妈醒了,醒了才知道原来是个梦,而老家的大街上,根本找不到那种红皮的梨。
你的很多愿望,妈妈都没有让你满足过,妈妈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你过生日,妈妈攒了一百块钱带你去公园玩,玩了好几个几块钱门票的游戏,唯独舍不得让你玩激流勇进,妈妈问你:“你是不是想玩激流勇进?”你说:“不想,太贵了。”
妈妈的一百块钱还包括晚上回家预订的18块钱的套餐,你太小,玩激流勇进要俩个人,一张票20,俩张票就要四十。如果玩激流勇进,妈妈就给不了人家生日套餐的钱。但是回去后,当妈妈问你公园里那个游戏最好时,你却说,激流勇进。那一刻,妈妈觉得自己好失败。
你的一生,妈妈一直都在逼你选择。一年级之前,妈妈只容许你买一块钱之内的小吃,超出一块钱,不管你多么希望妈妈满足你,妈妈都不会有一点动摇。那时候,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商量的余地。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要不咱俩问问玉帝。因为你根本听不懂妈妈的意思。
你曾经逗妈妈说:妈妈,别人穿安超的时候,我穿的是赛超,别人穿安踏的时候,我穿的是安超,别人都穿乔丹了,你说,国货就好。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嘛,干嘛总是喜欢误导。
直到上完初中,妈妈每次给你的零花钱没有超过10块钱,上高中时候,你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妈给你的生活费从来都是100,然后上大学一个月最多1000。后来,妈妈做了手术,几乎一年没有收入,你的生活费也只能靠自己半工半读维持。
妈妈一直等你长大,妈妈感觉自己活得好累。有时候,甚至想睡上几年,在一个春暖花开时季节慢慢醒来。可是,妈妈没有等来这样的日子,而自己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无奈,无助,甚至于绝望,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以为,只要你和妈妈一直努力,我们就会越来越好,妈妈从来没有想过,突然间,妈妈就成了你的负担。
当你辞掉上海的工作,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出现在妈妈面前时,妈妈的内心,满是不能言说的崩溃。你把妈妈从遥远的昆明接回太原老家,你租了房子,从新找了工作。为了陪妈妈,你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怕妈妈心情不好,胡思乱想,你每天吃完饭都会和妈妈聊俩三个小时。
你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会让妈妈受任何委屈。你还说,你想去西藏。这是你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愿望。你说你会一直陪妈妈走完余生,你说你去了西藏就再也不回来了。
儿子,妈妈生你不是让你陪妈妈的,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你要结婚,生子,像很多同龄人一样,经营自己的人生。妈妈要你幸福,狠狠的幸福下去,只有这样,妈妈才觉得,此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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