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犹有情

夏季清晨凉爽的风拂过围墙外的牵牛花，这些种植在围墙根部低矮的牵牛花在清晨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每一朵都开得很饱满。

江采薇又一次站在文刻羽家老房子的楼下。和上次来有些许不同，院子里的杂乱的花草已经除掉，只留下两课高大的山茶花树。

文刻羽迅速的下楼给江采薇开了门，让她进去坐会儿，“我还没有洗脸，今天早上起晚了。”

江采薇并不想进去，就摆了摆手，“我在院子里等你吧，我看这山茶树长得真好。”

文刻羽看了一眼山茶树，对她说：“你仔细看看，这两棵树是不是一大一小。”

江采薇仔细分辨了一下，指着靠近大门的一棵树说：“对，这棵树要大一些。”

“我爷爷奶奶住进这栋房子之后栽了这两棵山茶树，都长的很好。过了几年奶奶生病了，爷爷陪她住在医院里，晚上下雨的时候没想到有棵树被雷给劈到了，焦了大半截。后来奶奶死在了医院里，爷爷回来看到那棵只剩半截死了的树，觉得是奶奶生命的预兆，心里很难过，却又舍不得砍掉它。后来爸爸看不习惯剩下的光秃秃的半截树干，就把它砍了又补栽了一棵。所以这两课树一大一小。”

江采薇看着这两棵繁茂的树，微笑着说“树有时候也是有灵性的啊。”

文刻羽说：“对啊，你慢慢看，我先上楼换件衣服就下来。”

江采薇走到那棵较粗壮的山茶花树旁边，细细地抚摸树粗糙的表皮。山茶花早就已经谢了，只剩下繁茂的绿叶。“文刻羽的爷爷那个时候应该很伤心吧。”江采薇心想。

文刻羽换完衣服下楼来，笑着对江采薇说：“走吧。”

江采薇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颜色清爽的蓝色休闲衬衣，显得整个人更加有活力。两人到了一个在N市中心很大的家居馆，准备先挑选装饰画，文刻羽看见一幅绿色的热带雨林装饰画，转过身问采薇：“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这幅装饰画是原木色的画框，浅蓝色的画布上是热带地区的丛林，植被繁茂，像极了哥伦比亚的热带雨林。“很好看，很适合那个房子，配着窗外的湖刚刚好。”

文刻羽将那幅装饰画放入购物车里，继续向前走着。江采薇跟在后面，前面文刻羽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江采薇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身上，整个人差点扑进他怀里，文刻羽轻轻地笑起来，“你在想什么？”

午后的太阳很毒辣，但是在文刻羽家门口，阳光透过高高的玉兰树洒下了，倒也有了几分温和的感觉。江采薇抱着那幅热带雨林装饰画站在文刻羽家老房子门口等着文刻羽开门。

文刻羽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想打开门，那个门锁因为之前常年没有人住，十分老旧，并不好打开，又不好将东西放地上。江采薇在门外等着感觉热得头晕脑胀，就催促文刻羽赶紧开门。

文刻羽本来就急，她这么一催，钥匙就掉到地上。文刻羽没好气地说：“江大小姐，我这拎着两大袋东西呢，别催我。”江采薇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蛮横，本来也不是急躁的人，但是却经常爱在文刻羽面前表现得很急躁。

等两人进了门，文刻羽领采薇上了楼。江采薇虽然来过这里几次，却从来没有上过楼。

这栋房子比采薇想象中中还要老，和采薇小时候外婆家住的楼房差不多，楼梯是木制的，踩起来会咯吱咯吱地响。等进了门，屋里收拾得很干净，虽然都是一些样式很老的红木家具，倒是在屋外阳光的照耀下依然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文刻羽告诉江采薇因为南方较潮湿，所以一楼是半地下室，二楼是起居室和卧室，三楼是书房和花房，那个花房原来是爷爷最喜欢的，可惜后来爷爷死后没有人住在这里照顾，花都死掉了，只剩下爬山虎和杂草了。

文刻羽看了一下时间，马上一点了，找出两件围裙，一件给自己系上，另一件准备给江采薇系上，采薇奇怪地望着他，“不是你要做饭给我吃的吗？我为什么要系围裙？”

文刻羽笑着说“现在一点了，我一个人做饭花的时间太久了，想找个人帮帮我。”

江采薇看着他的脸，“那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吃呢？”话虽然这么说，依然给自己系上了围裙。两人分工，江采薇负责洗菜切菜，文刻羽负责炒菜。

两人吃完饭，江采薇走出厨房上楼梯到了三楼，她听文刻羽说过三楼是书房，出于好奇她进了书房。

书房布置很简单，一整面墙的书架，堆满了发黄的书籍，书架旁边是一个巨大的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个黄铜的台灯，书房一侧还有门窗，看过去是曾经种满了花草的阳台，如今已经都已经枯萎，只剩下生命力顽强的爬山虎。

江采薇走到书架上随意抽出了一本看上去还较新的书，是《半生缘》，江采薇在少女时代的时候看过这一本小说，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在昏黄的台灯下读到首页的“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四年了，吓人一跳！马上使他连带地觉得自己老了许多。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弹指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江采薇读着不禁垂下泪来，算着自己今年已经37岁了，也即将要步入中年，这十几年过过来仿佛像在梦里一样，觉得时间飞速地流失，而文刻羽也许因为年轻才可以对感情这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