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作者: 布衣暖暖 | 来源:发表于2024-06-27 23:48 被阅读0次

    8早上六点起床,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医院,到达病房时刚刚六点四十五分,小Z正双手托着肚子在地上溜达,神情甚是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不好,我总觉得小Z的腹部比前一天似乎又大了一些。

    “不是说7点手术吗?现在7点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接?”小Z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今早可是4点多就醒了,然后就等着手术了。

    看着她一脸雀跃的样子,我心里感到了几分酸楚。一切都被蒙在鼓里,就单纯地以为一觉之后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有多少未知的凶险在等着自己。

    在小Z向门口张望了几十次之后,她弟弟从外面走进来说:“来了接手术的车了。”

    一声“走了”后,小Z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小P及我们七八个人跟在后面,呼呼啦啦出了病房。

    手术推车就停在门口一侧,前来接病号的导医让小Z脱鞋躺到推车之上,推到护士站验证信息,一个医生拿着记号笔在她的肚皮上画上手术标记,我听到医生说的是肠梗阻手术,应是对小Z隐瞒真实病情。

    手术上在4楼,小Z走的是手术专用梯,等我们搭着客梯到了4楼,她已被推进了手术室。听小P说,里面六十辆车子在排队等待手术呢。

    8点41分的时候,手术等待大厅的大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小Z的名字,状态为“手术中”。

    今天来陪着手术的除了小P和他妹妹,还有一大早从莱州赶来的小Z的弟弟和弟媳,小P的干哥干嫂,我和先生,还有后来赶到的小P的两个要好的同学及其各自的妻子。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小P与他干哥干嫂一起坐在大厅外的长椅上,小Z的弟弟弟媳及小P妹妹则和我们几个人一起等在大厅之中。

    “嫂子,你发现没有,我嫂子的肚子今天好像大了不少。”小P妹妹问我道。

    “我一来就发现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我应道,心里想着原来并非是我眼神不好。

    “我嫂子直肠里的大的瘤子在人民医院做检查时还是5公分,不到两天就长到17公分了!”小P妹妹感叹道。

    “人家医生也很奇怪,说为什么我姐的病情发展得这么快。都是我姐夫,在她确诊了子宫肌瘤后就给我姐和了一个月的药,愣是把瘤子给催起来了。”小Z弟媳道,语气里多有不悦。

    “不是喝的包治百病的茶吗?”我问。

    “茶是茶,药是药。”小Z弟媳说,“我姐说的。”

    此时,时间为10点28分,等候大厅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请Z某某的家属到谈话室”的字样,同时广播里也播放着同样的内容。我们一起涌到谈话室,主刀主任和一名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护士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自封袋。主任说那里面就是从直肠内割下来的两个恶性肿瘤,颜色暗红,大概有三斤多。真难以想象,在仅有12至15厘米长的直肠中,如何能容纳下两个如此大的肿瘤,可想而知小Z所遭受的腹部胀痛和便秘之苦究竟有多厉害。

    主任说直肠的手术已结束,后面的就是妇科的手术了。

    20多分钟后,大屏幕再次出现了请家属到谈话室的提示。这次主任独自拿着两个袋子出来的,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两个比鸡心大一点的子宫肌瘤,另一个里是一小段阑尾,因为与直肠肿瘤发生粘连,切下一段与肌瘤一起拿去做病理检查。

    12点46分时,大屏幕第三次请家属到谈话室,主任出来通报所有手术已经结束,除了切除掉直肠内两个恶性肿瘤及一段直肠,妇科医生又发现卵巢一侧的输卵管附件有一腺癌,因而切除了卵巢及两侧的输卵管附件,阑尾也做了切除,子宫肌瘤为良性,予以保留。现在需要探讨的就是卵巢上的腺癌到底是原发的,还是因直肠癌引发的。

    1点,2点,2点半,时间慢慢流逝,小Z的状态始终为“手术中”,直到2点45分才转成“恢复中”。本以为最多半个小时小Z就会被退出来,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出来。最后到了4点10分,手术室的外门打开,小Z才被推了出来。

    8点41分到16点10分,我们在外面整整等了7个半小时,每人只喝了一瓶矿泉水,居然没丝毫饥饿的感觉。

    被推回到病房的小Z一直在闭着眼睛喊疼,尽管带着镇痛泵,又输着止疼药。她不时地低声喊着“妈妈”,泪水不断从眼角流下。听到她喊出“妈妈”的那一瞬,我的心里难受得厉害,泪水不由自主地溢满了眼眶。

    可怜的小Z!善良如你,却不幸遭受此无妄之灾。而这一切本来很有可能避开的,却因为小P的糊涂愚昧而导致了如此可怕的后果。未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只能默默地祈祷一切安好。

    而始作俑者小P,却是自始至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还因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

    中午的时候小P姑家表哥来了,证实了小Z弟媳之前那喝药的说法。

    小Z体检查出子宫肌瘤后不久,小P的表哥有事到家中找小P,看小Z的状态不好,就跟小P说让他抽时间带小Z去检查一下,反正小Z本就在医院收款,方便得很。小P则不以为然地说没事,不用检查的,小Z正在吃着自己给她寻的药,很快就会好了。

    小P所说的药是他去高密市的一个村子里,从一个土医生那里讨了个“家传秘方”,然后按方子兑了草药煎了,让小Z喝了一个月,同时喝着的还有那包治百病的茶。

    在小Z的弟媳说是姐夫的药催大了姐姐体内的肿瘤时,小P居然如此说道:“你姐姐幸亏喝了那药还有茶叶,才把她体内的毒都裱了出来。”

    他说这话时我没在场,是小P同学的妻子小J向我转述的。据说对于小P的冥顽不化大家都非常气愤,我家先生更是将他喊到楼梯间狠骂了一通,说若不是看在小Z的面子上,大家都想揍他一顿。

    听着小Z低声啜泣着叫疼,一声声地喊着“妈妈”,我真想上前给小P几个耳刮子,再狠踹上几脚。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在自己的妻子生病后,不是赶紧送去医院就医,却去找些不靠谱的野医开所谓的祖传秘药回家给妻子吃,最终导致了如此可怕的后果!

    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在《记念刘和珍君》说过的一句话:“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正如我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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