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是个没有事业心的女人,从小就爱看书写字,对钱没有概念,对人生也不焦急。
不知从何时起,这些都变了。一凡变成了一个工作的机器,每天就想着上班,上进心,学习,努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家里的事和外面的事压得她再也撑不下去,在老公的劝说下,一卷袖子辞了职,从此呆在家里。
呆在家里,才发现这个家,是个让人呆着那么不舒服的地方。家具不顺手,东西找不到,废旧物堆满了空间,而一凡总想往外跑,坐在舒服凉快的咖啡厅里,躲开眼前的纷扰。
为了和心爱的人舒服的呆在一起,为了让家回复应有的功能,一凡日思夜想,铁下心来要让家焕然一新。于是两人折腾啊折腾啊,几个月一晃就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有一天收拾最后的东西,一凡看到一些陌生的东西。
那是一堆胶卷,很奇怪啊,收拾过后的家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好奇心驱使她打开瓶盖,拿出胶卷,对着阳光......
好吧,一个清瘦的男生,拉着一个女生。男生是一凡老公,女生不是一凡。
一凡坐在地上,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背景上写着学校的名字,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家里,就在眼皮子底下,是何意义?
老公收拾东西放在那里,当然是无意之举,只是对于几个月来心情刚恢复阳光的一凡来说,无意又是吃了一堆苍蝇。多年前,因为老公从来想不起来和自己主动合影,也因为嫌一凡总爱拍照很麻烦,而大吵好几架,如今看到老公曾经和其他女生若多的照片和合影,一凡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就是他浪够了想结婚时遇到的那个合适的备胎吗?一凡如是觉着。
思来想去,一凡逃不开曾经吵架时的伤心的感觉,还有老公推说“不爱照相,照相麻烦”之类的说辞。如今,这些说辞都被攻破,怎么说呢?
嫌麻烦?
与别人,可以不辞辛苦克服麻烦;与自己,却连拉带拽主动要求,都照的不情不愿磨磨唧唧。这个事啊,怎么说呢?
从与“别人”愿意与自己却不会的事情,一凡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老公曾经诉苦说,把所有二人经历的东西都写在空间里,还让一凡有空去看看。每当想起这句话,一凡都会苦笑着问自己,
“让我去看你曾经为别人写的东西?那我又是你的什么呢?你脑子不会让猪啃了吧,怎么会跟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语。”
一个漩涡接着一个漩涡,一凡就这么陷进去,爬出来,又被旋进去,又拼了命爬出来。好多年,一凡终于活成了一尊佛。
一凡问了老天爷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连折磨都不能给个痛快的?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再后来,一凡活成了佛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直到看到这堆胶卷。一凡曾努力压在心底去沉淀去遗忘的泥浆,又被翻了上来。一凡心里堵啊,就不知道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不知不觉,又拨通了电话。
电话这边,有一句没一句文不对题,词不达意。电话那边,不耐烦加无数个反问句。
往复了好几回。
最后,一凡只记住了一句话,“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连你都是我自找的!”----可不是吗?!
一凡拧了拧自己的大腿,延续了还是上一个早晨喝过的咖啡的效力,让自己的大脑努力的保持清醒。
哦,谁说不是呢?不是自找的,是什么呢?要不然呢?
只是想不通的一点----这句话从老公嘴里说出来......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缘何如此冷漠的不露痕迹?
好吧,看着镜子里带着黑眼圈的憔悴的自己,一凡跟自己说,是该醒醒了。
一切问题,都只是问题而已。按照书上教的,每次只需解决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是改变不了的过去,还是温暖不了的人,亦或只是没人倾诉而已。
一凡从三个题目中,选择了最简单而又最重要的一个----- 没人倾诉太简单了,无非是找到一个人而已。只要能让自己开心,一切都可以继续不露痕迹。
短裙,红唇,香水,夜店,多怀念那曾经厌恶的陌生的距离。车上有定位仪,走到哪里老公手机上都会有报警。一凡可不会打顺风车(她还算珍惜生命),也不会选约车软件,约车的那些司机大多不会聊天,客客气气,哪比的上多年前,一上车就猛追一凡狂要电话的“的哥”有趣。
“这些年了,生活不能再这么纠结,不知道哪天山崩地裂就死了个马买皮,不在乎我的感受的人,我又为何要在乎你。今天聊点什么呢?”
独自沉思着,一凡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夜深了,舒适的家里的门,哐当一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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