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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91年上的大学,那年南方好几个省都遭了特大水灾,我国第一次直接呼吁国际社会援助。受灾最严重的是安徽和江苏,所以在各种不同场合的迎新致辞中,各级领导的开头必定要说一句话:“…….向来自皖、苏等地的同学们表示最亲切的慰问……”
大学同宿舍的老三就来自安徽。
那年,学校的助学贷款和各种补助,都向受灾地区的同学倾斜。
老三说他们村也遭灾了,但并不是太严重,最让人难过的是,抗洪取得最后胜利后,又是一个多月没下雨,大家又开始抗旱。
其实就算不遭灾,老三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据说他家只有几分地,靠卖菜过日子。
老三是那种你在人群中看过以后不会留下特别印象的人,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老三有颗门牙又大又长,那颗门牙不屑与其他牙齿为伍,又喜欢看外面的世界,因此就常常骄傲的露在嘴唇外面。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老三就是个“一般人”,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只是有一年元旦联欢晚会,老三用全班的姓名编了一个相声,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学毕业后,老三分配到老家的交通局,过了不久就分了一套房子,我们都很羡慕。
后来交通局成立了一个设计院,老三荣升为副院长。毕业八年后,我见过老三一次,说实话,老三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器宇轩昂,言谈举止依然不能脱离当年那个农村贫困孩子的影子。
2009年元旦,老三召集同宿舍的弟兄聚会,晚上我喝多了,一挥手,胳膊肘碰到了老三凑在我跟前的嘴,老三那颗标志性的门牙兴高采烈地飞了出去。第二天,老三嘴上漏着气,要我赔牙,我醉意未消,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老三牙齿上的黑洞发呆。大家起哄,要老三把那颗门牙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毕业二十年聚会,老三姗姗来迟。同宿舍的哥几个一起看着老三的牙齿,彼此看看,都会心的大笑起来,搞得旁边的同学莫名其妙。
老三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和大家打招呼,举止稳重得体、神态从容不迫。当年的窘迫,已经和那颗门牙一起远离了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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