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兵兵跪在玉琴家的院子里说,“我没法活……”
玉琴给他舀了碗饭,吃完了把他带到村委会。书记和村长商量好了似的说,“你房子盖起来了,日子过的好了,给他口吃的就是了……”
玉琴装了一肚子气,逢人就说,“我房子盖起来了,是我自己奋斗的。日子好,是我自己争取的,又不是占你村上什么便宜,给的好处。你那样说话,好像我欠谁的,该还账似的,怎么就挨着我管了呢?”
玉琴这次盖房,的确让许多人刮目相看,四个孩子,小女儿还在上高中,她硬是前院后院的盖满了房子,还架了二层。不蒸馒头争口气,像她说的那样,真是挣回了老大的面子,动不动言语之中就扯上了房子。
兵兵是她的邻居,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女,光棍一个。要说村委会对这样的人极大的体现了社会主义的好,每个月领低保,过节有慰问品,碰上好心的人,吃的用的都拿给他。
他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多岁。前几年,建筑队里有活的时候,村里的杨叔包工,经常来喊他干活。杨叔老了,干不动了,建筑活儿也越来越少,也就没有人在再他家的门外把铁门拍的震天响的叫他。
闲下来的他睡觉,看电视。门关死了,谁要喊个门是难上难,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开?别人又怕他睡死了,不知用什方法叫起了他,他那段时间拿个棍棒追狗,怀里揣个刀子,说要杀狗吃狗肉。狗肉估计没吃着,又收拾了人家门口的垃圾,拿家里灶下烧,而且把那口大铁锅倒扣起来,说是要烧炸了它……
烟灰弥漫,邻居们忍无可忍,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才做消停。又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个大铃铛,进进出出的铛琅铛琅的摇个不停。还穿起了女人的衣服,刚好是夏天,长裙配个小包,别人看他也笑他,他见别人笑也笑,終于觉得做了一件引人注目和开心的事情。
人们都说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吗?他是觉得做女人好,穿得漂亮,可以舒舒服服名正言顺的呆在家里,有男人养活,有儿女依偎。他说话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被巨大的孤独包围着,不知如何排解,适存。
他每次看见我和老付,说你们俩个人多好!他看见我们出双入对互相是伴,而他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是个可怜的人。先是他的老婆离婚,母亲去世,抱养的女儿送人。后来没有几年,相依为命的父亲也突然离世。短短的几年时间,对于谁,都是个沉重的打击!何况他这样的人,看起来从来都不曾长大。
当他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女人衣服堆得家里到处都是的时候,她的妹妹上门了,喝斥他理了发,本来他都留起了长发。妹妹要他换下了裙子,脱了高跟鞋,去了小背包,他恢复了原来的着装。
他没有了笑容,没有了希望。幻想破灭,他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大门紧锁,把自己又锁在孤寂与绝望的世界里。
同在一个街道住着的人,很难看见他,只是偶尔见他的妹妹拿钥匙开了院门,从电瓶车的篮子里拿下些吃的用的东西,走了进去,一会又看见她从里面扫地出来,扫完大门外的树叶和尘土,锁门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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