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和金玲分开,我已经有一周都没见到太阳了,其实何止是我,这一城的人都是如此。
我想这世界上喜欢雨的人不多,尤其是连绵不断的雨更让人讨厌。
自从开始送外卖以来,我开始喜欢上风霜雨雪的天气。自从那晚我看见刘贵平和晶晶在一起后,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开始在刘贵平背后说三道四。刘贵平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证据,那些人也不当面谈论他。
我趁闲着去肯德基找刘贵平,他正在肯德基大厅一角打游戏,等他打完游戏,我开口问道:
“师傅——”
“别叫我师傅,我不是你师傅。”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在意继续问道:
“我问你个事,你那附近还有空房子要出租吗?我想换个房子。”
“不知道,自己问去。”
“师傅——”
“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师傅!我没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徒弟。”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吃里扒外?什么忘恩负义?”
“我问你我和晶晶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我,不是我传出去的。”
“不是你传的他们怎么知道了,没想到你起来老实巴交的心这么黑。”
他向门口走去,我追上前伸手拉他被他甩开,转身愤怒地说道:
“滚蛋!”
我一时怒从心中起,追到门外,板起脸不以为然地说:
“你点那点破事有什么值得说的,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音刚落他便红着脸猛扑了上来,我猝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压在我身上,手不停地往我头上捶。他身体干瘦矮小,我略胖些,我用力翻身便把他扑倒在地,刚要还击,突然腰上被两只胳膊一抱,身体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耳边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这俩师徒咋还打起来了。”
我就是被他给抱了起来,刘贵平爬起来伸腿便我身上踢,刚踢了一脚,便立即被路人拉开,我上去还了他一脚。随即我们架开拉走。那位把我拉走的中年汉子一边走一边问:
“你跟铁公鸡怎么打起来了?”
于是我就把向他打听租房子的事,他怀疑我传他与晶晶的事告诉了他。
“就他点逼事谁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关键是我跟本没传过他的事。”
“别管他,他这人小肚鸡肠的很,你要找什么样的房子?”
“便宜点的民房,住小区房租太贵了。”
“好办,我那片多的是房子,我给你打听打听。”
我突然想起人都叫他柱子,于是说道:
“多谢柱子哥。”
说完忙掏出烟给他点上,他边吸烟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听他说话的口气,接电话的似乎是他老婆,电话挂上后,他跟我说:
“有空房子,我给你个电话,你自己联系。”
说完便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一踩。
“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见状又掏出烟给他续上,他叼着烟淡淡道:
“小事。”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柱子给我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名男子。聊几句之后,他让我去找他,他带着我实地看房。
我照着那名男子发过来的地址找了过去,是那晚我送刘贵平回家那条柏油路旁边的一条长长的水泥路,左边是高低错落的民房,右边则是一条臭水河,水泥路在阴雨天里灰蒙蒙的空无一人,我沿着水泥路走了一段,突然望见一个干瘦黝黑的男子打着黑伞站在路边,叼着烟低头望着手机。
我停在他身旁打开头盔问道:
“是你吧,租房子的。”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
“就是你要租房子的。”
我点头示意。
“跟我来。”
我跟在他后面进了一个小巷,那小巷宽一米左右,他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边走边看手机,似乎不大情愿带我看房。
一百多米的巷子走到头住着三户人家,他带我进了最里面的那家,我把车停在门口,等我进去时他已经在房里等着了。
这个院子和刘贵平的那个有些像,门后有一口大水缸,里面满满一缸绿水,院子边上一排平房,不过不同的是,院子是有正房的,正房是二层小楼。这座小楼也有些年头了,大厅里面放着自行车、电瓶车、旧桌子、冰柜、打气筒、雨衣、婴儿车、溜冰鞋等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上面还有晾着的衣裳。本来宽敞的大厅只剩下一条供人行走的甬道。旁边是一间阴暗、散发着潮湿味的房间。那个青年男子径直走那间房间。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收起手机说道:
“就是这间,一月三百五。”
我见状连忙给他递上烟点燃。
“楼上住着什么人?”
“一家三口。”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门左边是楼梯,对面是一条走道,走道尽头是厨房,旁边是卫生间。厨房很窄,刚够一个人在里面转身,灶台也不大上面放着一个单眼煤气灶,灶台旁只有一个水龙头,灶台的长度也无法让两家同时在一起做饭。卫生间是建在楼梯板的下面,里面只有一个马桶一个水龙头,顶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根本无法照亮整个楼梯板下的空间,阴暗的角落处结着蛛网,落着厚厚的灰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怪味。墙壁都斑驳变色,整栋房子散发一股陈旧的味道。
“能不能便宜点?”
“就这个价。”
眼前的这个房子不能和我住的小区比,价格上也是不能比的。三百五连我的小区房租的零头都不到。我犹豫起来了,环境差价钱便宜,环境好价格贵。
“我考虑考虑,考虑好再给你打电话。”
“你别看环境差,有的是人租。”
“我回去想想。”
从小巷出来雨渐渐大起来,我和那个年轻人在巷口分手,他转身沿着水泥路向里走去。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开晨会,我匆忙穿上雨衣骑车赶去万达广场。
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打在头盔上啪啪作响,水珠在挡风镜上滑落,视野一片模糊,眼镜也因呼吸染上了一层雾。我不停地用手去擦头盔上的雨水,让视野变得清晰一些,再做这些的时候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后视镜上的水珠让我无法判断身后的情况,我降低速度慢慢行进着,心想今天肯定要迟到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剩十分钟,心里焦躁,抹了一把头盔上雨水,加速向前冲,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心想可能是组长打来的,于是想接个电话给他说明情况可能会晚到一会。
我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杨姐,随即接了电话。
“小徐我跟你说一下,我们快开庭了,亚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好多了,还是失眠整晚睡不着。”
“这两天什么时间有空,你带着亚兰我们见个面,我再给她进行心理辅导一下,同时说一下开庭的事。”
“好的,今天周六,下周一吧。我带着亚兰去找你。”
手机挂掉之后,我把手机装到口袋里,手踅摸了几下找不到口子,我低头看了一眼口袋的位置,因为雨水口袋黏在一起了。
我手机装进口袋里,抬起头继续骑行,看到前方的红绿灯时却悚然一惊,刚才的绿灯在我低头找口袋时变成了红灯,更要命的是,我现在已经到了路口的中央了。
有车从我左右两侧冲了过来,车轮压水声,喇叭声响成一片,一道强烈的光柱从我右侧照了过来,距离离我越来越近,光照越来越强,我转头地看着那两道车灯一眼,眼睛被刺的下意识闭上,同时手中的油门也下意识地拧到最底。
电瓶车飞快地冲了出去,等我的视力恢复过来,却发现电瓶车像炮弹一样向路边冲去,直直向人性道一个粗大的槐树撞去,惊惧之下,我立即刹车转向,车的速度太快,左侧的车把撞到槐树,车头一歪,随着一声闷响,车身被巨大的惯性甩到人行道里侧的围墙上,我的右腿被压在车下,头和肩部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一阵剧痛袭来,头脑嗡嗡作响,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甩出去了,眼前突然一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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