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
风来了，猪都可以上天。
这是最糟糕的时代，
风停了，摔死的都是猪。
二.
地铁站旁的一栋写字楼里，李哲诚和上司确认着会议日程。
“嗨！我明白了！”
“嗨！我马上着手去做！”
“嗨！下午我就会去通知客户...”
一阵点头哈腰后，终于可以忙里偷闲一会儿了。
打开手机，竟然全是老婆林宣的微信轰炸。
“你在做森莫（什么）？”
“怎么不回我？”
“不会又是在勾搭哪个小婊砸吧？”
诸如此类的消息二十多条，还有一大堆的表情。
李哲诚苦笑了一下急忙回复消息。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了，但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微信沟通。他理解宣宣的做法，认为这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
在他们刚谈朋友的时候，宣宣就对李哲诚约法三章，如果两人吵架必须当天解决，不可以冷战。有什么想法不可以憋在心里。每天不论多么忙碌都必须联系。这样的恋爱方式一直持续到他们结婚，虽然有时候宣宣会比较任性霸道，但总的来说李哲诚觉得他是幸福的。
记得那是在他刚回国没多久，两人在一场聚会上相识。林宣本科毕业在一家银行工作，她也有去国外读研的想法，便向李哲诚询问留学生活的话题，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了便确定了关系。一切有条不紊，两人顺利拿证结婚。就像林宣的人生一样，魔都本地人的她，从小学开始基本就在家附近，去过最远去的地方也不过是郊区的大学城，留学考研的计划自然只是想想而已。
在安排好工作，安抚好宣宣之后，迎来午休时间，李哲诚快步向餐厅走去。
写字楼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一股自信的表情，但他们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光鲜的外表下和他们的收入不一定成正比。有人无房无车逍遥自在，有人房车加持却是身负巨债...
乘坐扶梯缓缓而下，两旁的人谈笑风生，李哲诚不由地捏紧了拳头。少年时满怀抱负离家出国，如今的生活真是他想要的吗？
显然不是。
他有更大的野心。
大西洋中介。
蒋国仁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从店铺走了出来，一阵暖意洒在他脸上，不知怎么心情好了很多，于是他决定奖励一下自己，在泡面里加一根香肠。
这时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中介门口，立体的星标格外耀眼。
蒋国仁放下手中的泡面急忙冲过去接待。
“您好！是要看房吗？”
车上下来一对年轻人，带着墨镜，穿着时尚。
“给我找一套大三房，就附近小区的。”年轻男子趾高气昂走进中介公司，高傲地扫了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您好！我是销售经理！麻烦您把您的要求在跟我详细的介绍一下。”肖冰开始展现他的专业，而新进的蒋国仁只能在一旁端茶倒水，傻傻地看着。
“现在能看房吗？”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女子，跟在男人身后。白皙的皮肤瓜子脸，墨镜下是高挺的鼻梁以及性感的红唇。
蒋国仁坐在位子上不时地瞟眼看去，不仅是他，公司里的男性员工都有意没意的投去目光。
“小蒋，你准备一下，客户要去看房。”
“好嘞！”
蒋国仁一脸兴奋，结果肖冰骑来一部电瓶车。
大概看了三、四套房子后，年轻女子开始抱怨有点累了，年轻男子哄她无果，两人草草离开。
“打扮的那么骚气，一看就是傍富二代！”肖冰跨上电瓶车骂了一句。
“哎...有钱真好。”
“那可不一定！这里的人你看着牛逼哄哄的，其实说不定背后欠多少钱呢！”
“难怪，现在都说欠钱的人才是大爷啊！”
回到中介，刚才的泡面已经凝成了一团厚厚的油，蒋国仁还是硬着头皮扒了两口，把里面的香肠和肉粒挑干净才倒掉。
几个月前，他刚到魔都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落魄。
因为父亲的病逝，老家唯一的房子也用做抵债，料理完后事他兜里就揣着几千多大洋和几件贴身衣物来到魔都。
急于想找高工资的他通过58同城发现了不少KTV的招聘信息。
学历不限，工作经历不限，日入保底四百，再加提成小费，工作时间自由，只要肯努力，月入三万不是问题！
看到这个招聘信息，他心动了，二话没说，预约了面试时间。
记得那天，他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家名为世纪风情的娱乐会所，给他面试的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姑娘，操着北方口音，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当上了人事主管。
简单介绍之后，他多少明白了这个岗位，其实就是夜总会里的少爷，端茶倒水递毛巾，有时候帮忙点点歌之类的。
“行了，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先交两百服装费，身份证给我复印，复印费二十。”
一听要交钱，蒋国仁有些犹豫。
“不交也可以。那就回去吧。”那女孩起身就要走。
“我交钱...交钱...”蒋国仁从钱包里颤颤巍巍地掏出钱和身份证递给女孩。
没一会儿，女孩儿过来又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基本跟公司反馈了。你通过面试了。因为这个工作的特殊性是需要夜场工作证的，你有吗？”
“什么证？”
“夜场工作证。那看来你就是没有了，公司代办六百，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去派出所办理，只不过要多久，能不能办下来就不知道了。”
蒋国仁叹了口气，打开钱包开始点钱，当时他的脑海里已经被夜晚纸醉金迷的幻想占满了...
最后在缴齐了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让他回家等电话。从世纪风情出来他还有些发懵，仔细一算足足缴了一千多块，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接下去等了将近一周迟迟收不到上班通知。情急之下冲到世纪风情去讨个说法，结果被告知面试的小姑娘已经离职，公司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蒋国仁得知自己被骗报警诈骗，却被告知金额太少及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这个噩耗相当于宣布了他的死刑，那一千多块就是他的半条命...
蒋国仁回忆着，旁边的几个同事也深表同情。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要怪，只怪自己太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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