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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一个早上,天气春寒咋暖。我手忙脚乱收拾完家务活儿,匆忙赶向幼儿园,像往常一样生炉子、打炭,烧水,跟赵月梅一起迎接孩子们入园。
不一会,家长们陆续将孩子们送了进来,五十多个小朋友规规矩矩各就各位。正准备要上课,门口来了两个女子招手示意,满以为她们是有孩子想入园,我过去一了解,原来是“二姐”给特地派来的两名“年轻有为”的新老师。
我和老赵一下懵住了,“二姐”的葫芦里卖的啥药,我俩怎么全然不知情呢?
幼儿园是老赵、我和“二姐”三个人在老赵家相遇并相识后,共同筹划创办的。老赵和我都是外来的代课教师,负责给孩子们上课。二姐是本村人,也与老赵熟悉,她有房源信息,找房子、搭里照外的活儿就包在她手上。
三个人一拍即合,暑假起,我和赵月梅就辞去代课教师的工作,一心一意自谋生路,开办幼儿园。一切进行的都挺顺利。发出传单不到一礼拜,就招来三十多个孩子,特别是耳边传来、“是赵老师和许老师开的,一定不错”这句受人认可的话,很是欣慰。可见,多数孩子家长都是冲着我和老赵有点“教书”经验的而来的,没多长时间就招到50多个孩子。
开园的头三个月,我们的收获喜人,除了拿回了所有投资出的本钱,还每人落下二百多块的零花钱,相比我们在学校挣的那份代课工资,这明显的可观。
“二姐”之前是做生意的,没干过这活儿,也没什么耐心,不会逗孩子们乐,便自封自己为“园长”,是拿“大舵”的人。我俩也不在意什么,毕竟是合伙做事,相互取长补短,能干啥干点啥,不也是很正常的。
“二姐”每天也早早巡逻在园子里,见一个个“小太阳”走进园里,也是倾其心力与家长们亲近,点头点到晕,微笑笑到口水溢出,怎么看都是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
殊不知,幻由心生,魔从天降。“二姐”的“园长”梦在“小太阳”们的簇拥下,一天比一天膨胀。身为一园之“长”,眼看着生机大好的一亩三分地,感觉收成“三分天下”未免也太可惜了。
有人曾私下向我透露,“二姐”翘着二郎腿跟人自诩,她是老板,我们是雇工。当时,我们只感觉好笑,笑她“狐假虎威”,自以为是。
没想到,连一年也不到,“二姐”就真当老板了。未跟我和赵月梅商量,她以引进幼儿园新活力之名,擅自雇来两个年轻女子教孩子们。
通过一礼拜的考察和交流,我们从那两名女子口中获悉,她们是“二姐”亲戚的亲戚,是“二姐”谎称我俩干不了,聘请她们的。我俩明白了真相后,哭笑不得。看出来,“二姐”的园长是真当定了。
她不仁,我们也只好不义了。我们也果断把那两个女子辞去,没有让“二姐”如愿顺遂。老赵再三跟我道歉说,是她没有擦亮眼,错把“二姐”当成了个可信之“人”。
事已至此,说啥也无济于事。一场闹剧过后,三个人的心再也恢复不到一开始那会儿的热情劲儿了。“二姐”在我俩的眼里,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可能爆破。
不得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老赵不约而同地都在寻思着择时主动撤退,好聚好散,也让“二姐”幻想成真。
终于有一天,我家里有事临时请假,赵月梅凑巧也生病了。“二姐”满以为我俩商量着制她,其实纯粹是巧合。五六十个孩子坐在她面前,她傻眼了。她把她的15岁女儿,及弟媳妇都请出去,也镇不住场面 ,后来听说最后她是从门房拿出一把铁锹,才把孩子们吓唬得安静了下来。
也就在那天下午,班上有好几个孩子缺了课。紧接着,三个五个陆续退园,赵月梅索性退隐三舍,不再参与。我在“二姐”的央求下,又将就了十来天,也赶紧离开了那个遗憾而悲催的地方。
我和赵月梅退出舞台后,“二姐”终于“名正言顺”成了一园之长。可没过一个月,她就成了光杆司令。而后,历时不到一年、全村独一家、办的风生水起的幼儿园戛然关了门。
就在幼儿园关门的第二天早上,村里人传出“二姐”一夜成“仙”了。又吃烟、又胡言乱语,称自己是什么神仙“老爹”附身,能为人们除邪惩恶,又能扬善救人。
更严重的是,她后来连续好几天水滴不进,自己声称在修行,指挥家人在炕上摆个四方饭桌,桌子上倒扣个碗,碗底上立一支燃烧着的香烟。她打坐在桌子前,眼睛盯着一环套一环的烟圈,云里雾里,出神入幻。
到了第六天,正式开始“出道”。一开始先尝试给她们家人算卦,毫无疑问,一算一个准,后来给亲朋好友算,大家都看在她闹病的份上,10块、20、或50、100不等的人民币放在她的跟前。再后来,“二姐”以“老爹”的魔幻身份,从炕头走出家门,自行转嫁了因幼儿园关闭造成的失落感,过上了另一种亦真亦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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