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我充满爱，一部分我有着恨
我是谁
无数个我
拥有同一个名字
一同管两个密切注视我成长的名字
一个叫母亲
一个叫父亲
一部分我住过同一个名字的地方
有的在村庄
有的在远方
一部分我爱过同一个名字的姑娘
有的已嫁为人妻
有的已杳无音讯
一部分我曾在田野里劳作
一部分我也在城市里奔波
一部分我有过幸福
一部分我有过悲伤
一部分我充满爱
一部分我有着恨
一部分我活在白天
一部分我被迫在夜里生活
......
然而，此一瞬间
我是谁
尚且来不及思考
我已不是我
我已是下个我
也许因为部分我拥有偏爱沉默的本质
因此我可被划分为植物
部分我写过几首小诗
定义我为诗人也不为过
也有部分我曾于河水里游泳
因此我也可以是条鱼
初生的部分我只会在地上四肢爬行
权且把我当作没有利齿的老虎吧
......
然而，此一瞬间
我是谁
依然未有定论
我可能是一粒暗藏于蚌壳内的沙
也可能是匍匐于水底的一块石头
或是一片枯叶摇摇欲坠于枝头
或是某只身披彩衣的蝴蝶
一头早已灭绝的猛犸象
蜗牛的触角
鹰隼的羽翼
壁虎的尾巴
藏羚羊的毛发
......
此一瞬间的我
或是一具模型
或是一个证据
或是穿针引线
连接前后断裂的我
在被定义为人类的范畴
欲弥合成一个完整人生
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仅知道
饿了，幻想的饼不能充饥
渴了，幻想的水不能解渴
我的身体需要真实的水和食物
让舌头充分感知
顺着食道流入胃部
从前的我是
今后的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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