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楠木
我总觉得,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回忆。要不然,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遇见过的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而你从来不会忘记,却不会再见。
——前言
1996年,我从粤东的一个小乡村来到赣北的一个小县城读书,为期四年的教育委培,我们是最后一届。
初中开始,我就中了外国名著的毒。因着《傲慢与偏见》而对农村的一些世俗有了偏见与叛逆,感染了伊丽莎白与达西的自由浪漫情怀;也因着《简•爱》有了想法,希望像简爱那样“从不向命运低头,最后有了自己所向往的美好生活”,渴望着离开家乡这片贫瘠的土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能走多远就多远。于是,选择了江西宁都师范学校,放弃了家乡的师范学校。那时候,一颗青春的心澎湃着梦想和自由,拦也拦不住,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去了。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也不去管那个陌生的地方能否带给自己希望。
果然现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家乡更贫穷的赣北地区,学校的洗澡室是公用的,热水是需要自己打的,瓦房还时常漏水;宿舍里的老鼠是不怕人的,经常从窗户里大摇大摆地进来吓唬胆小的女生;十六七岁的我们除了上课,每周是要上半天的“劳动大会战”课程的,其实就是去旁边那条多情的梅江河那里挑沙子,给学校建设做贡献。我还记得那时候班干部是可以通过劳动而申请预备党员的,我拒绝了,这不符合我所认为的标准。其实啥也不懂的小孩知道什么党员标准呀,还不都是政治课学得太好、无端神化了。
总之,那时候的我们在这里真是不羁自由,父母离我们远了,管不着了,可以自主选择想走的路了。可是,我所追求的那个理想殿堂却变成了这样一个从没想过的环境,我郁闷极了。特别是因为毕业成绩数学高分的我被学校挑去了当时热门的计算机班,那些条长长的C++程序经常把年轻的老师难倒了,编不下去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这深深损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开始逃避,走进了学校的文学社团,从此不正学业,整天和那些写文作诗的理想主义者们泡在一起玩文学,不亦乐乎。那个年纪的我们,多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看以前的文字,很是稚嫩却也纯真。
我在文学社待了两年,第一年是新人,由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带领我们走进这神圣的文学殿堂。我很幸运,前辈们都很待见我,毫无保留地指导我。在这些前辈中,谢师兄的幽默无私常常温暖着我,周师姐的倾囊相授我也记得,林学长的温和儒雅至今不变……教我最多的是汤师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我们曾一起在田间山野诗情画意,我们曾一起在编辑部里秉烛排版,我们曾为共同喜欢的诗人而心心相惜……人生那么长,我们拥有的时光却只是那匆匆的一年。他毕业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留在学校里继续着文学社的使命,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来信,直至我离开学校,远走高飞。
2009年,偶然的一次机会回校聚会,路经他的城市,谢师兄把曾经在文学社的同仁们召集了起来。老友重逢,难免情绪激动。最大变化的是他,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中年发福的他完全没有了当年清瘦风流的文人气质,尽管他还是从事着文字教育工作。我着实被吓了一跳,直到告别时仍不能相信,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虽然想起当年彼此感慨,虽然临别道着声声珍重,多多联系。然而,我们最终又消失在人海里了。时事境迁,我们不再有任何的共同话题了,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除了心里知道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在我的生命里存在过,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过得好,足矣。
遇见过的人,总有人真的就这样一遇而别,一别而终。
作者简介:活着,写着,爱着,一生如燕。谢谢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yishengruyand,我的微博@一生如燕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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