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刷屏,看到居然有人跪求动画片《九色鹿》。这是我小时候极喜欢的一部短片,色彩旖旎,祥云环绕,充满绮丽的神话韵味。驰越其中的九色鹿,倒有几分像《山海经》中的怪兽鹿蜀。
鹿蜀是啥?沿着《山海经》的体例和写法,我们初步看看《山经》中出现的奇禽怪兽。
①多怪而高不可攀
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猿翼之山,其中多怪兽,水多怪鱼,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不可以上。
简译:从这儿再往东三百八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叫做猿翼的大山,山上多产怪兽,发源于此的河流出产大量怪鱼,山里白玉储量丰富,有很多蝮蛇,还有很多奇蛇和怪树,这山险峻不可攀登。
为何不可攀登?回到当时当境,或许有三个原因:一是山实在陡峭,山上怪物确实多,古人没有今人的认知和工具,一不小心就容易丧命;二是山上物产丰饶,作者站在官方角度夸大山上毒虫猛兽的概念,阻止人们随意上山;三是当时国力中心在中原,即现在陕西河南一带,作者可能不识偏远地域之物,于是耽于想象,夸大其词。
《山海经》第一篇是南山之首,这个系列涉及十座山,只有一座能确定,就是招摇之山。这也是《山海经》跨越千年,慢慢沦为“神话”“志怪”的原因,其地理志功能慢慢消亡。
②鹿蜀和旋龟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其阳多赤金,其阴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简译:再往东三百七十里,有座杻阳山,这山的南边盛产铜,山北盛产白银。有种野兽,样子像马,脑袋是白色的,它身上的斑纹像虎纹,尾巴是红色的,叫的声音如同人在吟唱,名字叫鹿蜀,如果把它的毛皮佩戴在身上,可以使子孙繁衍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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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水就从这山发源,之后向东流注入宪翼水。怪水里生长着大量红黑色的乌龟,它的样子像普通乌龟,却长着鸟的头,毒蛇样的尾巴,它的名字叫旋龟,旋龟叫的声音像剖开木头的声音,把它佩带在身上耳朵就不会聋,还可以治疗足底的老茧。
作者对这种龟可谓观察细致,鸟头蛇尾,会叫,有药效。现代生物学家郭郛《山海经注证》解释此龟是大头平胸龟,即现代的鹰嘴龟。我在一段视频里看到这种龟,果然有着如鹰喙一般带着弯钩的尖嘴,身后的尾巴又粗又长,说如蛇尾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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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鯥或穿山甲
又东三百里,曰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夏生,食之无肿疾。
简译:再向东三百里有座山,名叫柢山,柢山有很多水,山上没有草木。山中有一种鱼,形状像牛,生活在丘陵之上,有蛇一样的尾巴,有翅膀,长于胁下,叫声如留牛一般,它的名字叫做鯥,冬眠夏醒,吃了它的肉,人就不会再长毒疮。
这种奇物据说是今天的穿山甲。过去卫生条件差,人们容易长各种皮肤病,毒疮。书中有言,吃其肉可以不再长毒疮。中医观点,大约此物有凉血作用,穿山甲鳞片亦有消炎止痒之功效。当然,时移世易,如今穿山甲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应该受到保护。
以上几种怪物,看着怪异,其实可考,这也是《山经》与《海经》的殊异。虽然成书离现在的世界很远,但跨越时空,《山经》所写之物很多还能在身边寻到线索,以求实证。
——当然,《山海经》是玄幻莫测的,有真实可考的一面,也有虚幻惊悚的一面。真假幻实之间,谁又确定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或者书里的世界是真,还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幻?其间的关系,正如纪伯伦在《真伪之间》所述:“生活带着我们走过一程又一程,命运使我们的境遇不断变迁。”
下一节,大概会有些不那么可考的怪物出现了。观《山海经》之趣正如那句感慨:生活是多么可爱,我们离生活却又是多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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