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妈妈前一晚要发面两大盆,因为面太多,太累人,有时就由爸爸代劳,毕竟男的劲儿大些。
第二天一早,提前邀请的婶婶、麻麻(大妈)都来了,我们都坐在炕上,爸爸再给我们备好一满盆的木炭火放在炕沿儿,一场轰轰烈烈的蒸馍大战就展开了。爸爸负责烧火、上锅、出锅,把握每一锅出锅的时间,我负责跑龙套,取个东西啦、倒倒水啦什么的。 五六个人忙得不亦乐乎,灶房里雾气弥漫 ,鼓风机呜呜地响个不停,灶膛里煤火熊熊,时不时还能看见煤炭因燃烧变形成的小人儿。一大块发好的面,被加入适量碱水揉匀后,搓成条,切成大小均匀的剂子,一般这个时候,另一个人拿到面剂子后,会继续揉面,揉好后,才做出想做的花样,我在这个间隙会帮忙再揉一遍,放一旁备用。面经过几次揉捏之后,劲道揉出来了,香味也揉出来了,经过高温定型,出锅后,个个白嫩软和,有酵面香。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馍馍之所以好吃,就在于面揉到了。一包起红糖包,麻麻就说我是爸爸的糖包子,以后爸爸能吃上我的糖包。如今,女儿被叫做了爸爸的小情人,妈妈的小棉袄,出嫁的我还没有给爸爸蒸过糖包。
菜包蒸一锅,油包蒸一锅,豆沙包蒸一锅,剩下的就是过年待客的小馍,一般不包任何馅料,还有初一敬神用的福禄神馍,就是面团上盘上一条小蛇,嘴里含枚硬币,只需要五六个就够了。我们的大锅,一锅里两个篦子,顶篦子上可以放二十多个拳头大小的馍馍,底篦子能放十七八个。就这样,一天下来,到下午两三点才蒸完,直径一米以上、高五十公分的笸箩装了个满。
快要完工的时候,我就负责和面,擀面,给劳累一天的人们做上一碗热腾腾的稀不稠的面片,麻麻、婶婶们还不忘夸上我几句,“这女子面片擀的好”。
以前,过年拜年都要拿馍馍和果子,所以,每家每户都这么大刀阔斧地,今天,你帮我蒸,明天,我帮你蒸,这么帮来帮去,三四天就都在蒸馍。
就这还没完,吃完饭,稍做休息,又继续揉面,准备炸果子。婶和麻麻有时看活不多,就先回家了。我和妈妈负责准备生胚,爸爸掌油锅。跟蒸馍一样,先揉入适量碱水,取合适大小面团擀开至一公分多的厚度,切成七八公分宽的条,再切出大小一致的正方形,用刀压出对角线,但是不能切断,放到热的地方醒发,待生胚发到圆溜饱满时,下锅炸,炸的过程中,生胚会从正中鼓起,定型熟了之后,捞出来,圆嘟嘟,金灿灿。只要个个圆溜,人们的心里就舒坦了,总算没白忙活。
这样一通忙活,就到晚上十一二点了,到最后,每个人都累的够呛,收拾完炕上的小桌、刀盆碗筷,铺好被褥,赶紧躺下睡觉。这时候,妈妈还要再忙活好大一会儿,收拾得差不多了,才睡。
现在,过年拜年,不拿馍馍了,就省了太多的麻烦,少蒸些,过了正月初五,完了再蒸,吃新鲜的。
油包、糖包、小馍我今年没有豁出去一天用来蒸馍,体力不行,何必那么拼命,昨天蒸了一锅(菜包跟小馍),今天蒸了两锅(一锅豆沙包、一锅小馍),豆沙包皮薄,馅儿多,孩子爱吃就包多些了。今天的馍蒸得很满意,佩服我自己,哈哈!
软糯的豆泥祝贺自己,蒸馍馍成功结束,后天准备炸果子,一定也不错。明天呢,想稍微打扫一下灰尘,不扫感觉没有除旧,除旧迎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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