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1886年4月3日—1935年10月8日),初名乔鼐,后更名乔馨,最后改为侃,字季刚,又字季子,晚年自号量守居士,湖北蕲春人。 中国近代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音韵训诂学家、 国学大师。
主要著述有《音略》《声韵通例》《说文略说》《尔雅略说》《声韵略说》《集韵声类表》《文心雕龙札记》《汉唐玄学论》等。后人称黄侃与与章太炎为“乾嘉以来小学的集大成者”“传统语言文字学的承前启后人”。
民国多狂士,譬如辜鸿铭、刘文典、熊十力、章太炎、黄侃、钱钟书等等,但他们的“狂”,主要表现为狂傲和自负,捧的是自己。而黄侃则不然,其“狂”,主要表现为毒舌和刻薄,贬的是别人,也因此“升格”为民国最能骂人的顶级大师,人送外号“黄疯子”、“喷子祖师爷”、“三不来教授”等。
下面的这件事,可以让你我充分领略这位国学大师的疯狂。
1905年,黄侃受到父亲黄云鹄生前挚友张之洞的赏识资助他前往日本早稻田大学深造,官派性质。当年,黄侃便在东京加入中国同盟会,在《民报》等刊物上发表数篇文章高举民主革命的大旗。
也是在日本,黄侃遇见他的恩师章太炎。说起来两人的相识也颇为戏剧。
恰巧二人同住一个公寓,黄侃住楼上,章太炎住楼下。一日半夜,黄侃突然尿急,来不及去厕所,便顺着窗户解决,洋洋洒洒,直泻而下。十九岁的年轻人呀,一泡尿足有大半盆,尿骚味也小不了,一直在尿泡里发酵着呢。
楼下的章太炎正倚窗夜读,兴致正浓,突然被溅了一身,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一股腥臊扑鼻而来,一下子便知怎么回事了。妈的,也太欺人了吧,便对着楼上破口大骂:“哪个混账王八蛋干的好事?”
黄侃这厢呢,突遭厉声怒骂。本系贵公子出身,盛气凌人惯了,哪能受得了这个,遂报以回骂,音量也不小。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俩人骂着骂着,不知不觉成了学术讨论会,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指桑骂槐,你来我往,毫不留情。骂着骂着,倒暗自佩服起对方的才学来。当得知对方姓名后,不仅骂战结束,话锋一转聊起了对国学的见解,还互相谦虚,相谈甚欢。其时夜半三更不方便,章太炎还邀请黄侃明日来房中一叙。
翌日,黄侃准备了歉礼到章家,一进门便行了个大礼:“早就听闻您的大名,盼望有幸能与您一见。昨夜晚辈多有冒犯,还望您海涵。”
章太炎早就听说过黄侃,知道他年纪轻轻才学过人,在国学方面造诣极高,自是会有些许狂狷。
章太炎招呼他在家中用饭,两人一见如故,午饭过后,黄侃提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答应,我想请您收我做您的学生。”说完便行拜师礼:奉上红纸封套装十块大洋,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章太炎本还在犹豫,见他如此诚心拜师便答应了。
黄侃虽做事不拘一格,但对待长辈和做学问却是十分的恭敬周到,一丝不苟。
两人越谈越投机。章太炎是渊博绝伦的朴学大师,黄侃便折节称弟子。自此,黄侃师从章太炎问学经年。须知章太炎清高孤傲,对近世文人极少嘉许,惟独对黄侃刮目相待,真乃天意。
谚语道,不打不相识,不搭不相知,还真不假。
师徒二人当时由吵到骂,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但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演出”,除了当事的二人外,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推测其“精彩”程度也不难。黄侃回国后在北京大学讲《文选》和《文心雕龙》十分传神,吸引了大批其他系的学生。曾听到过黄侃讲课的冯友兰说:“他上课的时候,听讲的人最多,他在课堂上讲《文选》和《文心雕龙》,这些书我以前连书名都没听说过的。”黄善于吟诵诗章,抑扬顿挫,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美感,所以,学生们情不自禁地唱和,成了北大校园一种流行的调子,被师生们戏称为“黄调”。在当时宿舍中,到晚上,各处都可以听到“黄调”。
由此推测出当时“骂战”情形甚至语音声调也不难。狂狷,孤傲,疯子,名士,好游历,好读书,好骂人,桀骜不驯,不拘小节,性情乖张,特立独行……黄侃留给后人一串关键词。
“老师不是迂夫子,而是思想活泼、富于生活情趣的人。他喜欢游山玩水,喝酒打牌,吟诗作字,但是有一条,无论怎样玩,他对自己规定每天应做的功课是要做完的……”黄侃的弟子之一程千帆这番话可谓知人善论。1935年10月5日,黄侃因饮酒过度,胃血管破裂,经抢救无效于三日后去世。
黄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