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写了不少诗。
当然,对于古体诗研究不深,大体上都写的是现代诗。
唯有在一首探讨性少数群体的诗《她》的末尾,尝试了一把京剧的唱词,也算不上古体,是接近白话的。
当时觉得性少数群体的某些遭遇,与林冲夜奔颇有些相似之处,便耐不住冲动尝试写了写,完成的效果我自己觉得不算特别好,但也谈不上格格不入。总归是带着了一些情感,这些情感是很丰沛的,我认为这种尝试是可行的,而且是必须的。
如今已经到了二零一九年,我们的社会随着互联网的急速发展正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革。这当中有好有坏。
但是对于文学创作者来说,有一件事情显得不那么好,那就是人类的阅读被信息割裂了。
什么叫做被信息割裂呢?原本我们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信息是储存在纸本上的。我们用眼睛接受信息,载体都是一对一。没有这本书翻一页,那本书翻一页的道理。
这时候信息是显得很珍贵,很整体的。

到了互联网时代,我们接受信息的载体是无数的页面,而信息的来源又是如此之广。人们的选择突然变得如此之多,所以在这种局面下,信息的整体性被稀释了。
你大可以关掉这个页面,又马上打开另一个页面。

阅读的感觉也就被这样割裂了,而又由于人本身所具有的贪图享乐的特性所致,愈发追求一种不需要动脑的读。
什么叫做不需要动脑的读呢?就是单纯地只看一些完全不用吸收的信息,反正也只是晃眼就过去了,不消得留在脑袋里面。
不过这种割裂却会导致人越来越空虚。
毕竟那种冗余信息只有不停地更新,好叫人不停地寻求新的,否则互联网可能就没有办法维持下去。
二
信息变得越来越娱乐化。娱乐原本是没有错的,人总归是需要娱乐的。可是当信息也变得越来越娱乐化的时候,社会的文化便显得推进得很困难,全因丧失了思考能力的缘故。
这件事情大抵是那些短视又追逐利益的人搞出来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进行一种毁灭的行为。
所以,尽管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好了。但是怀有哪怕一点点理想的文学创作者,也应该无畏地坚持下去。
因为冗余信息总归是需要一些有用的信息来抗衡的,否则照现在这状况沉沦下去,有用信息越来越少,没有人看,也就没有人写了,那么文学大概真的也就要消亡了。
其实换一个方向来看,互联网正是传统文学变革的重要机会。
技术革命带来了生产力的提升,信息的存储变得越来越简易,越来越方便。
我们不再像旧时代的人那样,好像阅读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举个简单的例子,知名的音乐家大卫·鲍伊,很喜爱阅读。那么,他每次到异地去演出或是活动的时候,动辄就要带上几大行李箱的书。行李箱的运送自然不必说了,连打开行李箱找书也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这是很劳累的,信息的携带是十分沉重的,需要极累赘的空间与人力。

有的人很留恋实体书的感觉,我却不这样觉得。可知人类的大脑是一座宝库,到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被当前认知的科学了解得十分透彻。
我以为信息的便携必然会促进大脑的进一步开发。若是现在我们还在石板上刻字,还怎么产生如此发达的科学文明?
现时我可以将成千上万的书都储存在小小的芯片里,到处都有可以阅读它们的介质。而如果随身携带这么多的实体信息?我该怎么办?背后随时都跟着成群队的大卡车吗?我还需要雇佣一个专门的图书管理员,以便于能够精确地对我需要的信息进行定位。
而现在我只需要在搜索框里键入关键字,我就可以以非常简便的方式找到我所需要的信息。

由于信息的获得变得如此便利,我们的大脑潜能或许就会被激发出来。因为我们平均每个人所要储存的信息增多了。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效信息战胜冗余信息的基础上。
所以文学创作必须进行下去,不能够消亡,否则,互联网就不是让大脑激发潜能,而可能是退化了。
卫斯理有一篇小说叫做《玩具》,其中就设想了这种可怕的退化现象,全因为人类越来越习惯于冗余信息。而社会要发展,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就把有用信息交给机器自己去生产、自己去学习。
最终的情况就是人类变成了机器人的玩具,因为没有一个人具有思考的能力了。
三
我们需要提升我们生产的有效信息的吸引力。
按套路写出来的三流网络小说,为什么会比看起来一流的小说具有吸引力?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们绝对不能因为看不起其内核的低质量,就不去研究其吸引人的地方。
信息生产出来,没有读者便没有意义。
我发现有些创作者单纯地循着旧时的范例,一点也不愿意去揣摩时代的变化。
例如说排版,旧时的文学为了节约纸张的缘故,每一个段落往往都尽量地往冗长里布置,这实际上是因为经济问题而导致的。
但是到了现代,既然电子化已经使得我们不必去节约纸张,那么,就应该顺应时代的发展,将段落搞得简短一些,正常一些。
尤其是在手机等阅读面积较小的介质上,长长的段落吸引力必然会降低。
其实回过头来,五十个段落和一百个段落,对于你的信息本身,有什么破坏呢?
关于排版这件事情,最早意识的不是文学创作者,而是冗余信息的制造者。因为他们对于信息吸引力的认知,对于其受众的关注,竟然比文学创作者还要强上很多。
这是很悲哀的事情,这意味着思考的减少、意味着认知太窄,也意味着其实很多人并没有对读者抱着十分尊重的态度。全然忘记了文学艺术本就是大众艺术,丢失群众的支持对于这门艺术来说,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是以创新是非常必要的,学习他人的长处也是非常必要的。
我相信很多文学创作者大概都看不起微商、营销号之类的信息制造者。但是他们的信息是能够吸引群众的,是能够快速传播开来的。
那么,在保证我们自己内在质量的前提下,为什么不去研究这种与群众贴近的技巧呢?
旧时候知识都是属于少数群体的,所以大众的认知会有局限性。但到了现代,知识的获取如此方便,自然读者的平均认知都是大大提升了。
在这种现象下,读者也会追求新时代的文学艺术,而且要求会越来越高。一些隶属于资本的冗余信息的产生者,在近年也受到了挫败,因为他们越来越把大众当作傻子。
而大众对于有用信息的需求是十分天然的,人也会知道自己要追求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再举到其它领域的东西,例如在近年的中国越来越闹得沸沸扬扬的建筑抽象与具象之争。
所谓的“拟物”建筑其实是西方已有的一个现代建筑风格,即Novelty Architecture,暂可以称为新奇派建筑。
比如天子大酒店,以福、禄、寿三喜为形象造出一个旅馆类型的建筑。它本质上可以说是群众与资本之间的斗争结果,只不过是资本为群众低头的方向可能有一些偏差。
这个建筑也可以理解为人对于有用信息的追求。

我们不能因为生产出来的信息可能不那么如意,就不去追求这种创新。
在创新过程中,必然不可能一路都成功。
对于文学艺术是如此,对于其分支的诗也是如此。
否则自“旧三百首”之后我们就不用作诗了。
倘若还是只局限在“风花雪月”里,不能与时代紧紧联系起来。
那么诗大概注定是会消亡的。
四
我以为文字可能会消亡,但诗这种信息载体是决计不能消亡的。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是那样微妙和敏感,必须得有诗将他们表达出来。
若人对于世界都是机器般冷漠的感受,那么更高一级的文明是难以到来的。
而文学创作者必须要乐于分享其创作的技巧与领悟。
思想性之类的东西,固然是重要的。
感受,也是很重要的。
但这些东西自有专门的学者和读者去造就。
文学创作者更应该多聚焦于“艺术”上。
所以我打算将自己创作所得到的一些技巧和领悟,分享出来,形成更多的讨论。
“艺术”不是单纯直觉的冲动,即使是对于用拖把在画布上乱爬的波洛克,也是如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