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书桌从屋子里挪到阳台,好像离大自然又近了一步。
随着时间推移,九点钟左右,阳光晃晃悠悠爬上我的窗台,铺满整个书桌,给小小书架渡上一层金色光晕,于静谧中荡起缕缕墨香。
一切都沉浸在暖融融里,就像时空进行了跳跃,快进到下一个季节,春暖花开。
在北方,春天来的时候,冰雪依旧在岸边沉睡,只是睡着睡着身形开始变薄、变细,最后留下一片湿痕。
北国的春风,是凌厉的,冷硬的,从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吹得枝条哗哗作响,别担心,那干枯的褐色老皮会在抖动中,逐渐恢复生机。
渐渐的,明镜似的冰面有了细小的裂痕,喀嚓喀嚓是春风踩在上面发出的响声。
春风并不温柔,有时候搅动沙石扑面,如机枪扫射般让人睁不开眼睛,乍暖还寒,这就是初春的脾性。山野、树木、河流、冻土,冬眠初醒,伸腰伸腿,骨节作响,随着一阵沙沙沙的乐曲,山朗润起来了,水清亮起来了,草芽从地面钻出来了,柳枝变成毛绒绒的,似鹅黄的烟雾,似年少的轻愁。
等春风变得轻软下来,梨花在清寒中安然绽放,皎洁如月,清丽出尘,盈满灵气与秀雅。

桃花灼灼,满树烟霞,簇簇地开着,一朵挨着一朵,挤成一团团深红浅红。夜晚,在树下静立,能听到枝摇叶动,那是春天在细数它的花朵。
再过些时日,春风轻吹,春雨低吟,春阳煦暖,三月那场盛大花事,就这样热热闹闹地打开了。
杨树刚上叶子,柳树刚吐絮,杏花飘散,桃花暄热,樱花和海棠明艳无双,有些花落了,有些花正在开,暗香浮动中那青色的生机,一直蔓延开来,与许多诗句一起被人们反复吟诵。
春深了。
然而在乡下,花花草草没人管,没有理。
春天,阳光只管照,细雨只管下,人们在布谷鸟的叫声里盘算着家事,山坡上细碎的野花星星点点,自顾自地开着。放牛的孩子看见了,随手揪一朵在手里揉搓,把染了花草香气的手指凑到鼻尖闻一闻,再在裤子上搓一搓,也没人会说什么。
有一些艳丽的花就开在田埂旁,农人来来往往,不会特意停下观赏,你开你的,我走我的。
有时在一道漫坡下,有时在一圈矮矮围墙边,有时在石头堆成的废墟旁,总有春天的颜色在绽放,在晶莹,在闪烁,说不清是什么草,什么花,记忆总是朦朦胧胧的,混混沌沌的。
十一月末,还不到五点钟,太阳就下山了,晚霞毫不迟疑地跳向山的那一边。天空暗了,凉气从窗子逢钻了进来,台灯亮了,在桌面留在橘色的光晕,春天啊,就像是个迷迷蒙蒙的梦,还在很遥远的地方沉睡,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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