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什么年纪最快乐?
上幼儿园时,我觉得没上学是快乐的;小学时,我觉得高年级同学都挺快乐;初高中后,觉得以前都不怎么快乐;现在想来,我在快乐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年纪里,最快乐。
在那些狗屁不懂得年纪里:不顾作业烦恼,不管升学压力,不知父母期望,不思年少情愫,不懂向往自由,不愁生存之道。
追逐嬉闹胡说八道,捉迷挖洞想去寻宝。
在那狗屁不懂的年纪里我们不识‘快乐’却潇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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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W小姐说,在那狗屁不懂的年纪里,她一点都不快乐。
从小就顶着板寸头的小女生在同学眼中着实是个异类。
W至今记得,美丽可亲的幼儿园老师看了看报告手册上那个男孩子气十足的名字,微笑着摸了摸她那基本没有头发的脑袋,用甜柔的嗓音问她,“小朋友,你怎么穿了女生的衣服呢?”
在哄笑声中,W红着脸往墙角那挪了挪。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这么问?为什么大家会盯着她的脑袋笑?难道他们不知道头发还会长出来的吗?
初入学堂的新奇很快就被一些怪异的事情给取代了。
W发现没有人和她一块玩,女生们不和她一块,男生们根本就不理她。每每她都站在旁边看着那些扎辫子的小女生们欢天喜地的堆积木,有几次,她怯懦的上前想要加入她们,总会有人直白的告诉她,我们不想和你玩。然后她会退回原地看着。
那些排斥,让她变得胆小懦弱,不愿说话,成了幼儿园里的小透明。
或许,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给自己建造保护壳。
W的头发生长缓慢,头发下的脑袋却发育得还不错。
几次算术作业,老师记住了W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长相。老师看着名字,心想,这个男孩还真是聪明。
在课堂上从没觉过手的W第一次被老师叫起来了,她紧张的都忘了刚刚自己反复念叨的答案。老师诧异的眼光让她迅速低下了头,不敢看其他人。老师温柔的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她低声说了答案,换来了满教室的掌声和同学们羡慕的目光。
W爱上课堂,却依旧不喜欢课外活动。
不久,W因为学习能力好直接从小班跳级上了小学,那时她的头发终于长长了,至少不会被人错认为男孩子了。
可是依旧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老是被调皮的男孩子欺负,课桌上三八线永远离她这头要近。那时的男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吃干脆面收集的卡片经常被人换,却也不知道是谁只能坐那干着急生闷气。几次之后,W学聪明了,在卡片上做上标记,但依然难逃被换的命运,但是她会偷偷换回来。
在我眼中,W其人远观那是端庄大气,亵玩才知热衷抽风耍赖,不过却也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样一个女孩子给我诉说那些只属于她的灰色点滴时,正翘着二郎腿,极其不雅的半窝半躺在沙发里,歪着脑袋,用靠近嘴的一侧肩膀和沙发撑平一张纸巾,嘴里吐出的瓜子皮能精确的落在纸巾里。
我看着她那懒出新境界的神功,问她,“你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她想了想,“可能是长大了,学会让自己舒服了吧!我也不清楚。”
直到离开校园,进入社会实习,我才意识到,为什么长大了就要学会让自己舒服。在面临生存的问题上,人人都有权利自私,谁都没有义务去关照你。生活是你自己的,想要过得舒坦就要学会把创伤看轻了,把愈合看重了。
所谓长大,就是把原来看重的东西看的轻一点,原来看轻的东西看重一点。
我当时盯着她那破的不能再破的破洞牛仔裤想,这姑娘真对得起她的名字风格,真是酷帅的中性风,就是那头长发跟她这气质不搭。
和她住一间宿舍,没少听她嫌弃那头长发,劝其断了那烦恼丝。
W愤愤不平的怒吼,我172的身高胸前一马平川了都!再没了这一头长发,估计明天就进不了女厕所了。
好吧,这理由还真是充分。
某日,W告诉我,她遇到了小时候欺负她最狠的那个同桌,言辞中有着难掩的激动。
我说,“以为你会恨他呢?”
W拨了拨她的长发说:“我那时太傻了,一块糖就让我不去办公室告老师了。”
现在就不傻了吗?好吧,屈服于她的武力,我不敢说。
相较于W的彪悍,我就显得有些没种。
和男同学斗嘴,我常是被调戏的那一个,稍稍带点颜色的段子就接不下去了,甚至干脆举旗投降。每每到这时W姑娘就是天降神兵,直接秒杀,短短几个字就让刚刚得意洋洋的男生变成了羞答答的狗尾巴草。
在讲荤段子方面,W是女生中战斗机,真不知道这么一个大美妞是怎么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段子的。
初识W的那一个月,她还是肤白貌美,温声细语,三观超正的超级大美妞。时间不只是把杀猪刀,还是金箍棒啊!一棒子让W成了白骨精,现了形。
后来,我问她,“你那一个月的淑女是怎么装的?”
她那时低着头忙着涂指甲,听到我那话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是你那逗比本质提前显现,我能那么快暴露!”
我,了勒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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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霸气张扬,男女通杀的W,实际上却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渴望相夫教子恬淡生活的传统女子。
为了学分去观摩了场辩论赛,W遇到了她的宿命——M先生。为什么叫他M先生,实在是因为他与W实在性格迥异,就像黑与白,冰与火两种极端。
在她的武力胁迫下,我利用各种关系打探M先生的事情,一度都让别人怀疑我在思慕M先生。
M先生不知拒绝过多少次W小姐。理由如下,
M: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
W:你要是主动,我就欲拒还迎。
M:我不喜欢张扬的女生。
W:还不是因为你太内敛,为了万物守恒,我只能张扬了。
M:我有喜欢的人了。
W:我也有喜欢的人啊!
……
M:你什么时候才能死心?
W:待你精尽人亡。
M先生噗嗤一声破功了,至此屈服于W小姐的淫威之下。
W小姐一直认为,随心所欲最好了,不能过分掩饰,时间长了看不清自己容易跑偏。
现在想想,随心所欲的成长也是一种勇敢!敢于对未来负责的勇敢。
我们小时候都比现在勇敢,跟同学吵架绝交可以用一块糖和好,被亲爹揍得喊娘一拿零花钱就笑,失恋考砸了就算毕个业所有人都走了,哭一鼻子也没什么打不了。可是现在我们做不到了,没办法相信伤害过你的人,不愿承受任何形式的离开,连哭都哭得不彻底,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隐藏着某种性格,你怕会得罪人。
你开始变得圆滑世故,可以穿着几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可以一口气干了一大杯高度酒依旧面不改色,在陌生的场子说着漂亮的客套话,礼貌周全的向厌恶的人问好,脸上永远是看不出心情的微笑,人总会成长,总在成长,成长为自己不知道的样子。
我怎会变这样?
和周围都不一样时,你就开始害怕了,开始掩饰自己的个性。当有一天,你终于和周围人一样了,你就真的平庸了。
你说,你不得不这样,这个社会逼得你丢了天真,认识了现实,喜新厌旧了。
谁告诉你天真和现实不能同时存在,或许它们一直一块成长,只是生长期不同。
在这个生存规则没法选择的时代,只能含着泪飘飘荡荡摇摇晃晃的走着,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天真的为所欲为。那些永不能实现的梦,浮夸虚拟,遥不可及,那些天真的希冀,是青春岁月最耀眼的存在,你忍心让它布满灰尘成了压箱货。
那就保留几分独有的天真,不过首先你得拥有自愈的天分。
相信我,我们可以更快乐,天真是一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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