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失眠,在这个崭新的春天。困乏紧紧地霸占着我,沉默的记忆徘徊不前。
我笔直平躺在被窝里,精神上却格外清醒,像是一只溺水的牛蛙,撑起那圆鼓鼓到肚皮。
一些欲念与担忧才浮出水面,便夹杂着混浊又微小的气泡,在指尖翻腾崩裂。涟漪跨过曾经九百多个日日夜夜潜入我的体内。被唤醒的是你的名字,她的名字,还有睡的名字,没有面孔,没有神情,只剩下笔划劲道突兀的名字。
也可以看做,只是一串串符号,宛如今夜闹市里夺目诱人的霓虹招牌。
这次失眠,让我有了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冲动。
起身,穿上裤子,伸展开迟缓的肩颈。
我在另一间卧室的衣柜里,我找到遗落在角落里的烂手机,它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
充上电,居然还能开机,它只是屏幕上有三分之一的破裂,是历经风吹雨打的疤痕。我想等着它充满电后,再度使用,再打开相册、音频、视频与笔记。里面有记忆不愿开启的场景、线索与细节。
我没有那么着急去开启,可以等待充到天亮为止,现在才凌晨三点一刻。
充电的时间很漫长,但一点不觉得无聊,我打开电视,点播着几元钱的套餐提供给我的海量综艺节目,试图磨平我莽莽苍苍的破败感官。他们在舞台上高歌,他们在屏幕前恋爱,他们在密室里推理,试图理清世世代代积怨已久的孽缘羁绊。我试图理清他们谁是谁,谁比较好笑,谁比较机敏,谁比较拘谨,谁比较愚笨。
失眠的我,打开了所有的灯,独自站在客厅面对这一个个喧闹又精美的场面。勇猛狂放的感染力撕扯着时间这匹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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